整整两炷香过去,太阳都要落下,黎念笙才从屋里出来。
他推门的动作极轻,除了怕打扰秦落衣,也是他实在使不上什么力气。
看他脸色煞白,锦戚忙去扶,急问:“还好吧?”
“…夜里,她可能会醒,不必告诉她这件事…”
锦戚无奈摇了摇头,急道:“我是问你,再说,她也不傻,她会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阎王手里逃脱的?”
说着,锦戚掏出一颗丹药让他服下,让他能恢复的快些。
在这个时间段里,萧裴煜可没有在这里干等,他去了齐王府。
那时蓝铭熙回来已经有一会儿了,听下面的人说,这事算是太子与魔教勾结意图谋反,撤走城墙守卫,打算放尸群进城,幸有齐王府的亲卫把守,加上一些武林义士才算守住了这座皇城。
而齐王因为不掌兵权无法调动皇宫守卫,天子怕魔教卷土重来,已经把兵权交给齐王了。
去见他时,他果然心情很好。
“王爷…”萧裴煜忽然觉得这个人有些陌生。
“你来了。”蓝铭熙示意他坐下,待众婢子撤下,他才问:“她如何了?”
萧裴煜自然明白这个“她”指的是秦落衣,答道:“锦戚有办法救她的。”
萧裴煜的脸色仍挂着一丝担忧,蓝铭熙便明白,她不好。
“王爷,不去看看么?”
许久,他才轻叹:“本王刚接手兵权,还有许多事要处理,还是不去了。”
“兵权…”萧裴煜心中喃喃着,忽问:“王爷,就要成为太子了吧。”
蓝铭熙浅笑,于他而言,太子之位已十拿九稳,这场夺嫡之战,终究是他赢了。
“我…有一个问题。”萧裴煜再道,却说的十分疙瘩。
“你问。”
“先前秦落衣已经告诉过王爷魔教的计划,为什么王爷不告诉陛下,让天子派兵?况且,就算只是齐王府的守卫,也不该只有那点人…”
蓝铭熙轻抿一口茶,眼中的神色无懈可击,只道:“若非如此,怎能让父皇知道我势单力薄?”
“若非如此,又怎能将祸水引到太子…不,是前太子身上?”
“若非如此,本王又怎可能如此顺利就拿到兵权?”
萧裴煜傻傻愣在原地,但又似早就猜到了原因,这个人,真的是印象里的蓝铭熙吗?
印象里的蓝铭熙,温文尔雅,待谁都很宽和。
昨夜若是稍有不慎,尸群跨过了城墙,百姓就会万劫不复,他不信蓝铭熙不懂这个道理,可他仍愿意赌上一座城的性命,只为去争那兵权。
难道这就是庙堂之争?
萧裴煜忽然开始怀疑自己,那以后,自己做了镇西侯,也要开始谋划这些吗?
可作为一个剑客,手中的剑能护天下苍生,能杀天下恶鬼,却不能用来机关算尽…
他拜别了齐王,叫上慕青和他一起押着凤非璃回了草屋。
此时天色已晚,院子里生了一堆火,石桌上已经做好了一桌菜,锦戚和叶盼姝正在厨房忙前忙后。
锦戚倒是不意外,华怀安外出的日子,她一人守着这里,肯定会下厨,却不知叶盼姝做起这些事来也有模有样的。
慕青先把蒙着眼的凤非璃捆在一边,又凑上前去挑逗这二人,笑道:“原来药王的弟子不仅医术高明,这下厨的手艺也是一流啊!”
“那当然!”锦戚傲娇道。
“秦落衣怎么样了?”萧裴煜问。
“我又给她施过针了,又有镜玄尊者一半真气在,暂时无碍了。”
慕青拍了拍萧裴煜肩膀,幽幽道:“你现在去和黎念笙打一架,有我这个百晓堂的弟子见证,日后你就是天下第一!”
萧裴煜白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