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黑真好!”宝儿拉了暗影的手,感觉暗影抖了一下,宝儿用力握紧,“小黑黑也见鬼了吗?我也是哎,好可怕好可怕,不过玉姬一点儿也不怕,有皇后娘娘的福气罩着呢,敢跟鬼说话,好厉害的是不是?”
“他们说什么?”暗影反握了宝儿的手。
宝儿好高兴,暗影第一次主动拉他哎,宝儿凑得更近些,欣喜笑道:“鬼叫玉姬给魏候爷敬酒……”
“不好!”暗影低呼一声,人便飞走了。
宝儿看着自己的手,觉得好委屈,突然被小黑黑甩开了,害他连小黑黑给的银子都掉在了地上,拿起来拍拍钱袋上的灰,不委屈了,小黑黑给他钱呢,存起来,凑够一百两就能娶绣娘了,虽然绣娘没有玉姬好看,但是绣娘会给他缝补浆洗,会给他留吃的,很贤惠呢!
宝儿揣好钱袋,继续往前厅走,还是被人拦住,为什么啊?以前的宴席都能混进去吃的,今天怎么不行了?
“我饿。”宝儿很委屈,拦他的人温柔拍哄,“别哭,我带你别处吃去。”
宝儿乖乖跟着走,一直进了南院才愣住,“你住这儿吗?我听说南院的修篁居是太子上宾所在,那么你就是沈先生喽?”
“是,我就是沈文玉,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好的,小玉。”
“呃,叫名字不太好,你可以叫我的字,我字华章。”
“好的,小章章。”
“呃,我年长于你,你还是叫我沈大哥吧!”
“好的,沈哥哥。”
“唉……”长长的叹息,太子的最佳谋士兼竹马之交,沈文玉,至此放弃跟宝儿的言交,命人送来饭菜后,暂避书房,不想听那秀气少年一声声沈哥哥——软糯清响,天籁之音却撩人异想,罪过。
宝儿不怪沈哥哥不陪他吃饭,因为送来的饭菜太精致,他太饿,多一个人恐怕不够吃,宝儿庆幸又感激地吃个干净,连佐味的姜葱都清扫一空,留下几个碗碟,光洁可鉴。
“你怎么不连碗筷吃掉?”太子的声音突如其来,人也微带愠恼,突然驾临。
宝儿起身见礼,“太子好,我不会吃碗筷。”
难道我会?太子怒极反笑,宝儿也笑,纯净眸子天真喜人,太子皱眉,瞟着几上茶盏,微怒,“你是等我奉茶?”
宝儿吐舌一笑,自己跑去倒了一杯,美美地喝了一大口,笑得满足而感激,“太子真好,我早就渴了,吃饱了更渴,现在舒服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太子连声冷笑,面前这人是不知死为何物啊!命他奉茶,他倒自己喝了,可谓民不惧死,奈何以死惧之?但这人是蠢死的!
“你自认有何功劳,能享太子府衣禄?尸位素餐年余,欺主辜恩,越礼狂妄,罪该万死!”
太子严辞却唇角带笑,宝儿又觉得有凉意了,恐怕是热食后喝了凉茶的缘故,幸亏没倒给太子喝,可是太子究竟在怪罪什么?
“我享太子衣禄,是因为太子怜我孤苦无着,太子说我尸位素餐,可是带我来之前,太子没说不准尸位素餐啊,还说保我衣食无忧,怎么今天突然怪罪了?况我哪里欺主?从初见到今天,我通共就见过太子四次,初见是一年前,再见是十个月前,最后两次是今日午间及现在,寥寥四面,如何欺主?还说我越礼狂……”
“掌嘴!”太子低吼,掌下座椅扶手早已变形。
宝儿还愣着,只听见耳光响,随即才觉得两颊火辣辣疼,嘴角有热热的东西流出来了,伸手一摸,红通通一片,宝儿吓得呆了好半天,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自己的血,而且是被人打的!
“为什么?”宝儿喃喃,“你不是真的太子,真太子亲善温和,你还打我,真太子仁爱温良,你不是真太子……”
“杖毙。”太子冷笑发令。
侍卫上前拖起宝儿,沈文玉闻声赶来,“殿下且息怒!”说着,命人放开宝儿,近前对太子悄语,“即便要杀,也不急于此时,审明玉姬一事再说。”
太子不语,走到宝儿身边,冷冷地看了许久,未置一语,只给沈文玉留下一令,“留他一口气。”
太子冷笑而去,沈文玉朝那背影奈何一笑,再看着还在地上委屈抽泣的少年,竟似那人年幼受欺时的模样,令人不忍无视,不忍不慰。
沈文玉斥退旁人,拉起宝儿去了书房,至于那人所说的留一口气,终归只是气话,若真要刑审,怎会令他带来南院?令人送来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