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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2页）

第二十五章

今天我又坐在这里，环视我在北京的第一个家，耳边却是仇江舟愤恨的声音说他恨我，恨我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离开了他，恨我爱他却不相信他陪伴他。我回想当时的点点滴滴，不由得感叹爱情真的是会让人犯傻的。我从来不要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因为我知道这世上鲜有这种东西，即使有，没有接好也是会被砸晕的。可是这一次，我却伸手接了。其实那时的我心里只希望一个答案，哪怕那不是真的，我也已经认定了那个答案。

仇江舟就这样慢慢走进了我的生活。我依旧繁忙，但家里总是井井有条，有干净整洁的衣服，舒适的床单被褥和喷香的饭菜。常常深夜归来，房里阿姨给我留了一盏灯，灯下会有点简单的自制小食品，有暖壶中的热饮。与此同时，仇江舟坚持着在我每次出差回来的时候去机场接我，哪怕他自己在外或者实在走不开，也会有公司的车整点等在航站楼门口。我开始注意时间，我开始知道今天是几号，星期几，知道飞机会在几点到达。因为会有人在等我，等我告诉他时间，等我告诉阿姨今天回不回家吃饭，明天想吃些什么。我终于有了家的感觉，哪怕依然满世界的飞，但是我知道在北京有一个地方，不论我走到哪里，最终都要回到那里。

坦白的说，我当时并没有认为自己在跨越一条道德的准绳。除了仇江舟来接我的时候，我们平时没有任何联系，甚至连一般朋友那样一起聚聚吃个饭唱个歌儿之类的都没有。相反地，倒是林小嫚经常会在周末的时候打电话来约我出去逛街。对于这种邀请，我大部分都是推辞。毕竟林小嫚对很多事情一无所知，不知道就无所谓别扭。而我是知道的，偶尔几次陪她出门，看她在国贸大小旗舰店内扫货，我多少心里还是会不舒服的。林小嫚说，除了仇江舟应酬上的朋友，她平时自己的朋友不多，能够承受得起陪她在国贸这种地方购物的就更是寥寥无几了。而我，在她看来，是属于那寥寥无几中的一个。她不知道的是，我虽然可以买，但是我还是会翻出牌子看价钱的，以免一个不小心，就刷掉几个六位数字。可林小嫚，是从来只看东西，不看价格的。当我回纽约的时候，也会抽出时间拿着单子帮她到第五大道或是麦迪逊大街之类的地方去找刚上市的新品，然后交给在机场接我的仇江舟。而他时常看着我手里的购物袋，开玩笑说每次来接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其实我很不解，不解仇江舟怎么会对林小嫚这样的姑娘倾心相许。仇江舟其实很多地方跟我很像，而林小嫚，则明显不对我的路数。我从心里，是不怎么看得起这种万事依靠男人的女人的。但是价值观是一回事，从人品和性格上来说，林小嫚还是一个很可爱正直的姑娘。她对生人比较羞涩，但是一旦混熟，各种八卦之类的话还是很多的。而且她不怎么张扬，待人接物非常平和。因此哪怕她未来的先生是公司的老板，也鲜见她有被冷落孤立的情况出现，反而和整个部门的同事相处的非常和谐。这一点仇江舟对她是赞赏有加的。

第二十六章

我就这样小心翼翼的周旋在仇江舟和林小嫚之间，不止一次的觉得不妥当，不方便。仇江舟坚持来接我的目的我不清楚，但是林小嫚放纵他这种周期性的举动，我觉得动机却未必单纯。同样是女人，有谁会愿意自己的男朋友天天给别的女人当司机呢。机场出门就是成排的出租车，方便不方便的，这明显说不过去。这是我的想法，然而在我试探她的时候，小嫚却表现得明显不在意，还反复说江舟就是这么热心的人，对朋友都是这样，让我别介意。我越发的肯定，如果不是林小嫚太单纯，就是仇江舟给过她很强大的理由，足以强大到让她觉得来接我并不是一件坏事。可是我对仇江舟而言，究竟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终于，当仇江舟又一次把我送到公寓楼下的时候，我说：“江舟，下回你就别来接我了。总是弄得你这么晚，你平时工作也挺辛苦的，周末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仇江舟看了看我，直到我不敢再和他对视，转开目光看向窗外。半晌，他叹了口气，说：“我爱你，你还需要别的理由吗？”

没有任何铺垫，任何暗示，他说得那样轻易，以至于让我感觉这只是个玩笑。我想象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仇江舟对我说他爱我，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对我却没有任何意义了。这个世界已经不是我们原来那个单纯的童话王国了，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位大家公认的未婚妻，而我，早已经在超负荷运转的身心，没有办法承受这种压力。

沉默了半晌过后，我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却被仇江舟一把拉住。他将我拉进怀里，温热的嘴唇覆上了我的。他吻得很霸道，让我几乎喘不上气，只能用拳头捶他的肩膀，他却丝毫不理会。终于，他放开了我，将头埋在我的颈窝处，却不说话。

“仇江舟，你这是干什么呀？”我几乎是哽咽着开了口：“干什么要折磨自己，折磨我呢？”

仇江舟紧紧地抱着我，像一个需要安慰的孩子：“你当时为什么一定要走呢？”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手轻轻的抚过他的头发：“虽然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又回来。我那时才十七岁，这个世界那么大，我都还没有去看过。你都知道的，我有我想干的事情，一直都有。”

“你现在一天到晚东奔西跑，就是你想干的事情？”仇江舟放开我问道。

“至少我去过伊拉克，去过非洲，经历过很多平常人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我低声说。是啊，我是很累，可是有多少人有过我这样的人生经历呢？

“所以不管什么对你都不重要了。我当初恳求你不要走，让你相信我也能给你你想要的生活，你也不在乎。你不在乎自己一个人，也永远不要别人管你，爱你。”仇江舟将视线从我脸上一开。天色很暗，他的面部的棱角在月色中显得很柔和，更衬出他俊朗的五官。在我面前，他从来都是柔软的，耐心的，很少会流露出他骨子里的冷漠和倔强。

“可是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我叹了口气：“虽然你跟林小嫚还没有结婚，但到了这种地步，你还能做什么呢？”

仇江舟不语，眉头却微皱了起来。是啊，仇江舟，你可能是无所不能的，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已经不是你的能力能掌控的了。我拍拍他的肩膀，打开车门。

“我下周在机场等你。”在我要关上车门的时候，他说。

“你还要来吗？”我问道。他没有说话，我转身走了，带上了车门。我能感到他在我身后的目光，但我不能回头。

第二十七章

这之后的几周，我再也没有跟仇江舟有过任何接触。林小嫚倒是找了我好几次，都被我以在外地为借口，搪塞过去了。星期一我照例飞回纽约去参加这个季度的部门会议，当我端着咖啡急匆匆地走在47街的时候，我居然接到了林小嫚的电话。我看看时间，美东的下午两点，中国的凌晨两点。我担心是出了什么急事，赶忙按下了接听健。“冷阳。”电话那头是林小嫚激动的声音。

“怎么了小嫚，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啊？”我问。

“江舟向我求婚了！”林小嫚快乐的声音振动着我的鼓膜。

“真的啊，恭喜你啊！”我尽量让自己听上去显得高兴。

“我都不敢相信，”小嫚接着说：“本来他这段时间一直都有点怪怪的，我还有点担心，不知道哪里让他不开心了。结果今天晚上他约我在Ritz吃饭，把戒指藏进了奶酪蛋糕里。冷阳，我幸福得都要晕过去了。”

“你想要点什么做订婚礼物呢？我给你带回来。”我努力的配合她的情绪。

“不用啦，你都来来回回帮我搬运了那么多东西了。不过你一定要答应我，我结婚的时候你可不许出差。”她笑道。

“我知道，不会的。”我说。

“你这次什么时候能回来呀？”小嫚问道。

“嗯，我不确定呢，安排还没有下来。你知道的，我的工作就是这样，最后一分钟才知道下一步要去哪里。我回来之后会跟你联系的。”我应付她道。

“那好吧，你回来一定要找我。我等不及要跟你一起去wedding　shopping呢。”林小嫚又说。

“嗯，那你早点睡吧，熬夜太晚了对皮肤不好的。”我催促她。

林小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