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的那个暑假里,父母帮我准备好了住校用的被褥,还特意买了一个大的喝水搪瓷杯,还做了两双新布鞋,再加买一双高帮黑雨鞋,并特意做了身当时流行涤炔凉的黄色军上衣和蓝色长裤。
开学那天,大伯和父亲各骑了辆自行车,大伯车驮我的行李和带足一周吃的干粮(当地做的锅盔),父亲负责驮我。我们下了源地、翻过了沟壑,用了两个多小时,终于从北面进入了县城。边走边问路,过了城北医院,向西过了一个小巷子,过了一个大场地。这时,一圈大砖墙、柏树围绕的学校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学校的大铁门朝南开着,两边柏树葱郁。向门房师傅打过招呼后,进了学校。学校正对大门的是一栋四层教工大楼,向东一条两边灌木夹道的柏油路通往住宿区。住宿区在教工大楼东面,从南向北一行七排人字型瓦房,最南两排是教工宿舍,往北其余是三个年级男生的宿舍,每排总有三间大房作宿舍;对称教务大楼的西区是教学区,共有三排人字型的瓦房,西区的第一排是教工宿舍,二、三排为高一教室,总共六个班级,两个重点班级是全县范围招生,四个普通班级属县城区域招生,西区第三排平房的后面,是一栋三层东西走向的教学楼,为高二、高三年级教室。在教学楼房后面是三排平房,为全校女生宿舍区;在教工大楼的后面,东西两排平房中间,是学校的大操场,教工大楼后面紧临过道的北面,东西方向间距相等,分布着三块水泥做成的乒乓球台,北面在操场里有两块篮球场,土地面既非铺砖也非水泥和沙地;在学校操场北面是一排杨树,树北面东西走向平房,西面的平房是带厅的教工食堂,东边是学生食堂没有饭厅,除了大门外有三个卖饭、卖馒头和菜的窗口,食堂的后面是一排砖窑洞,开凿在县城北土城墙上,城墙上尽郁郁葱葱的野草,多年自然成长。这就是那个时候县城第一中学的概貌,在那个年代已经是我见过的最奢华和美好的校园。
我和两位父辈进入校园,大约是中午十点半左右,经过打听,我班级宿舍在东区第三排的中间那间。当时宿舍门开着,里面却没有一人。父亲和大伯帮我把铺盖、生活用品和吃的干粮搬进宿舍。宿舍里,南北靠墙两边,是木板支起来一米高,中间形成一个过道,过道中间已摆放了几辆自行车。我在靠近北面东侧找到一处空位置,把褥子铺好,被子挨着北面土墙放在褥子上,背来做为一周干粮的锅盔馍就挂在北面墙的钉子上,也有早来同学把馍挂在从屋顶垂落的铁丝上。在自己对应的木板床下,我用砖头垒个空方洞位,在上面放碗筷下面放多余的鞋子,毛巾则搭在过道上面根铁丝上……。所有一切东西安排完后,父亲对我说:“我和你伯就回去了,你好好读书,注意安全”,大伯随后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十元大钱,趁父亲不注意塞到了我手里。一起出了宿舍,他们各自推着自行车,我跟在后面,把他们送到学校大门外。看着他们骑上了车向东,直到消失视野中,那刻一种莫名的失落和空落,鼻子一酸。十六岁不到的我,从此就开始独立的求学生活,之前什么事情总有父母遮挡,现在就只自己料理了,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模糊了,进入学校大门后我抹了一下眼睛,走向宿舍。拿上通知书,在教工大楼一层东侧报到、注册、领教材等,等再返回宿舍已快到中午十二点钟了,宿舍里还是空无一人。等了会,外面传来熙熙攘攘说话和脚步声,透过窗户玻璃,看到一批批同学从教学西区走向宿舍,这边一下吵杂起来。陆续有了陌生的同学面孔走进宿舍,因为生疏,都是两眼默碰,我没吭声,看着他们各自拿了碗筷和杯子走出去,想必是到了买中午饭的时间了。
这时候一张熟悉的脸孔走进宿舍,屈同学!我惊叫了一声,天哪在这里居然能碰见曾经初中二年级不同班的同学。我们彼此惊讶拉了一下手。坐在床边,便交谈了起来,得知他是早我前一天报到的,也巧居然被分到了同班,也知道了他是从另外一个乡考进这个学校的,也是因为他老家距离那个初中近的缘故。这下好了,第一次在这陌生的地方居然有个熟人,孤独感顿时消退了一半。他的被褥巧合中,和我同床挨在一起,随后我们一起拿了各自的碗筷,边说边笑向学生食堂买面条的窗口走去。
那天中午卖的汤水面条,就是面条和烩菜在一口锅里混合后,每人两勺算一份。学生没有食堂厅,有在食堂前面空地上蹲着吃、有在宿舍前面窗台前吃、有把饭打到宿舍坐在床边吃的……。吃完饭,就去龙头边冲洗碗筷,人多龙头少,要自觉等待一些时间;合伙吃饭的同学一人去打两份饭,另一人则早打了开水,凉后冲洗。也有不吃面条的,就在学生食堂东旁边卖豆腐脑的小铺,那里也卖面条,相对会对口味点,但价格比食堂的贵点,按照当时我们伙食条件,是不可能经常在那里去吃的,隔三差五也会奢侈一次。后来,经常也会中午就打来开水,把从家里带来的馒头泡在白开水里,拿出瓶子,混着吃从里家带的菜,也能算是一顿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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