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点让沈姮松了口气,刘榑自来后就没拿正眼瞧过她。
饭后,沈姮带着婢女去正厅里上茶时,谢俭三人似说过什么话题,都有些沉默。
因着陆纪安在,她也不敢像孟宣朗他们聊天时那样留下听,陆夫子真的只能远观啊,要不然会被要求克己复礼,那就虐到自己了。
刘榑和陆纪安离开时,已经是深夜。
谢俭回到主院,见妻子坐在被窝里等着他,知道她很好奇自己为何把刘榑请来。
“我是想告诉他,我们一家人已经放下了仇恨,只想努力地把眼前的日子过好。”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放下亦或是报仇间挣扎,谢俭淡淡道:“只有过好现在,才能放下过往。”
是啊,只有过好现在,才能放下过往,沈姮心疼地看着他。
“刘榑问我,放下父仇,兄仇,怎能甘心?自然不甘心,只是万千百姓的安危更为重要。”谢俭道:“所以,希望他好好做皇帝,以保百姓安居乐业。”
“皇帝怎么说?”
“什么也没说。他若要做一个好皇帝,第一个该杀的人是秦尚书。皇帝身为太子时,他们君臣一心,为了护住太子,秦尚书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如今他已经成为另一个龚大人。”
君臣一心?此四个字本该是褒义,可对刘榑来说,却成为了一种束缚,沈姮道:“秦尚书或许是除了六公主外对他最为忠心的人了。”
“那又如何?身为尚书,自始至终,维护的只是能给他利益的人。”这也朝廷的现状,官官相护,护的皆是利益体。
沈姮将头靠在谢俭的肩膀上,身边的这个男人愿意为大义而放下仇恨,却遇上了这样的君王:“阿俭。”
“嗯?”
沈姮很想告诉他,累的话就不要坚持了,这样的王朝,也没必要非坚持不可,但这话说不出来:“早点休息吧。”
元宵之后的日子,谢家人过得还是挺安逸的。
常州三县虽然被攻下了,但后方还是守住了,也因此老百姓们松了口气。
沈姮从居室出来时,正好听见阿婵在说:“嬷嬷,您做的这些糕点可真好看,也难怪那闵娘子会喜欢吃。”
“闵娘子可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冯嬷嬷感叹道。
阿婵点点头:“婢子也这么认为,上次她在奉国寺里教训武家的表姑娘时,可威武了。”
“武家的表姑娘?可是那位叫储钰珂的表姑娘?”
“好像是。”
冯嬷嬷摇摇头:“这姑娘不知天高地厚,对闵娘子的肚子嘴下不留德,刚好被武夫人听到了,直接被武夫人押送回家了,至少这一两年内,是来不了啰。”
“活该。”阿婵道,见沈姮过来,赶紧上前扶住:“夫人起了怎么不叫一声婢子?”
“夫人今天身体觉着如何?”冯嬷嬷例行一问。
“挺好的。”沈姮胃偶有不适,几乎可以忽略,不像彭氏和闵氏那般折腾:“大嫂呢?”
“今天有牛肉,夏娘子带着珍珠去看了,说不看过总是不放心。”冯嬷嬷笑道:“晚上给夫人做牛肉饺子。”
大丛的牛官府都是记载在册的,很难吃上牛肉,沈姮来这里六年了,也只吃过一次,还是因着那牛老了,主人家申请官府杀牛,谢俭走了后门才买到的。
沈姮一听就馋。
此时,檀云进来禀道:“夫人,柳管家在偏厅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