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未皱起眉头,不再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语气里夹杂着被刻意压制过的气愤,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旭搓了搓手,转过头审视般地打量过屋内的陈设,作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苦恼模样:“这些破烂也是该全部换过一遍了——这花盆,这餐桌,啧……还有这茶几最碍眼。”
他在沙发上悠然而坐,向带来人打了个手势,那些人便走上来,搬起茶几要走。
沈庭未试图阻止那些搬东西的人:“喂,你们凭什么搬东西!”
陈旭视他为透明人一般,忽略了他的话,重复几次仰靠在沙发里,很是满意地说:“这沙发倒是不错,可以留着。”
沈庭未很少遇到这样无赖的人,被他气得脸有点红,站在陈旭面前,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旭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沈庭未盛怒下的胸脯微微起伏,脸也泛红,他的眼睛生得最好看,细长而上挑,明明是温柔的长相,此刻却直直地瞪着自己。
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让人觉得挺有意思。
陈旭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陡然对眼前的人生出几分兴趣来,认为连诀的眼光也没有想象里那么糟糕。
但只要一想到自己有的这人都有,兴致又淡下去几分。
“啊?怎么。”陈旭冲他挑了挑眉,“我说,连诀都进去了,你还打算赖在我们陈家的房子里不走啊?”
沈庭未搞不懂他为什么能这么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可笑之极地重复:“陈家的房子?”
“当然。连诀从十五岁就进了我们陈家,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陈家给的,自然是我们陈家的东西。”陈旭看着他,突然笑了,“别说是这房子,就是连诀自己,也一样是陈家的东西。”
最后两个字刻意被陈旭咬得很重。沈庭未被他厚颜无耻的劲头震惊了,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陈旭毫不在意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还站在这儿?——是打算自己走,还是等我轰你?”
陈旭对连诀心生怨气多年,他那个糊涂大伯早年生不出儿子,便从福利院里随便挑了个男孩来养,给予他优渥的生活与最好的教育,这事本就违背常理。随后他又一直在各方面被这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大哥’比下一头,连同长大后,大伯都愿意把最家族集团中最为重要的公司交给连诀来打理,而他一个堂堂正正的陈家人,却只分得到一个无关痛痒的小产业,这么多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看他笑话。
他自然咽不下这口恶气,更不会对‘连诀的人’有任何好脸色。
林琛接到消息开车赶到别墅的时候,沈庭未已经被人连推带架地丢到了别墅门口,他本就两手难敌众人,又碍于肚子里揣了个小家伙,只好先以自己的身体为重,眼看着别墅大门关上。
林琛从车上下来,扶起被推搡在地上的沈庭未,问是否需要医生过来。
沈庭未摇摇头,说自己没有大碍,又简单跟他复述了刚才的情况,林琛叫他别担心,随后同车上另一位下来的男人进屋。
沈庭未被要求待在车上稍作休息,他看着林琛和男人走进别墅,关上了屋门。
林琛和陈旭在房子里待了足有半个小时,那扇门才重新打开,陈旭带着一行人从别墅里走出来。
不知道林琛用了什么办法,让陈旭的脸色难看成那样,以至于陈旭的车从沈庭未所在的车旁经过时,狠狠地朝车里瞪了一眼。
林琛为沈庭未拉开车门,说:“沈先生,事情解决了,您现在可以回去了。”
沈庭未扭头看了看那几辆离去的汽车,跟随林琛回到院子里,林琛对他说:“等一下会有人过来收拾房子,他刚刚碰过的东西都会给您换新的。”
沈庭未说不用这么麻烦,沉默了很短的时间,又说,还是要消消毒。
林琛旁边的男人被他逗笑了,附和道:“是该消消毒。”
“他们还会再来吗?”沈庭未实在经不起他们这样的折腾。
林琛摇了摇头,对他说:“放心,沈先生,他们以后都不会来了。”
沈庭未小幅度地点了下头,顿了顿,又耐不住好奇,问:“为什么?”
“这是您的房子。”林琛说,“连总上个月就将房子过户在您的名下了,连同海外公司的股份和一笔钱。您可以自行查询您的银行账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