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秦升和秦月月这对父女皆张目结舌。
秦升在生意场上混惯了,暂且还能抑制住心里的惊疑;但秦月月到底年轻,情绪根本压不住,这会儿瞪大了眼,表情有些扭曲地说:“什么?你居然嫁进了沈家?!”
这话是对着她同父异母的姐姐秦满说的,秦月月的妒忌几乎明明白白地写在面上。
秦满好整以暇地回视:“很意外么?我记得很久之前,我就公开过自己嫁人的事。”
她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甚至闲闲地举起手中装了红酒的透明高脚杯,朝妹妹含笑致意。
这在秦月月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她可从未把秦满当亲姐看待过。
相反,在秦月月眼里,秦满就是影响她继承家产的一块绊脚石,她巴不得秦满过得落魄狼狈,又怎么可能为她的高嫁而开心?
秦月月几乎抑制不住心里的妒意和暗恨,阴阳怪气道:“是,我当然为姐姐你高兴,但太得意了也不好——小心乐极生悲!……说真的,我也替姐姐担心呢。”
这含枪夹棒的一番话,明眼人都能听出不对劲,更别提商场上的一些老滑头。
替秦升父女俩引荐的那位老友见状不对,立刻找了个借口,打起马虎眼来,赶紧溜之大吉。
秦升也意识到小女儿话里的不得体,低斥了她句:“说什么呢,你也不盼着你姐好点!”
对于大女儿嫁进沈家这事,秦升虽然惊讶,但过后又不免窃喜,沈家家大业大,百年名门,更是燕京权贵金圈的顶层,大女儿能做沈家夫人,他这个老岳丈,自然能沾光捞点好处。
这比介绍小女儿去碰运气,还更好点呢!
在秦升心里,利益为重。
这会儿,他早忘了之前威胁秦满还怀疑她生她气时的不快,面上的笑变得真切起来,亲热地说:“满满,你这孩子,再跟家里人赌气,这婚姻大事也怠慢不得,早知道你嫁的是沈少,那咱们多少要带些礼物,去沈家拜访一下亲家呐。”
秦升想的是,有了这层亲戚关系,还怕不能从沈家手底下分杯羹喝吗?以人家的公司规模和实力,但凡指缝里漏点小项目给秦氏,那今后的业绩和利润哪儿还用得着愁!
秦升心里算盘珠子打得好,却怎奈秦满不乐意接招,四两拨千斤就给婉拒了——
“这就不必了,爸,阿晏他家里人喜欢清净,连我也见得很少,还是别打扰人家了。”
秦满不疾不徐地说,又暗示了句:“什么时候咱们家的公司发展到一定规模,到时再约个日子正式见面。”
秦升能说什么。
这话就差在明指秦家扶不上台面,连去沈家攀亲戚都嫌寒碜。
秦升当下脸色不好看,有些下不了台。
沈知晏不动声色缓慢道:“秦董别多心,只是时间上不凑巧,燕京离荷川又有段距离,今后有空再正式安排见面也一样。”
他这话说得秦升的心思又活络起来,脸上重新堆满笑,热切道:“那就看什么时候有空,我搭飞机去燕京也行,要不然该说咱们秦家失了礼数,嫁出去一个女儿都不闻不问。”
说着,秦升又打起感情牌:“满满呐,你总疑心我偏向你周姨和月月,所以不乐意回家……可你是我的第一个孩子,爸怎么可能不疼你?以后多抽点时间,跟女婿一块常回家看看,爸也就知足了。”
这声女婿喊得真自然。
秦满听了,只觉无语且可笑。
往常可没见他对自己多关心过,这会儿见她身上有利可图,就装起慈父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