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夭夭说:“别介啊,今晚约了人打牌,估计要通宵,不劳烦您类。”
苏颐看出他在耍赖,一边丝毫不敢放松地抓着他的手腕,一边尽量用身体挡住他的去路以防他随时趁自己不备逃走,几乎把李夭夭压在墙上:“我、跟、你、去!”
李夭夭无奈道:“苏颐,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颐耸了耸肩,还是一脸凶神恶煞:“你别想逃!”
其实苏颐长的很清秀,白白嫩嫩像个中学生,看起来就像个任人揉捏的包子。他现在做出凶恶的模样,不仅没有威慑力,反而显得很搞笑。
李夭夭不屑地“嗤”了一声:“拜托,好聚好散,大家还是兄弟,不要弄得那么难看嘛。”
“兄、弟?!”苏颐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僵住不动了。他嘴一瘪,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哽咽道:“你跟我上床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
李夭夭心虚地不敢看他的眼睛,干笑道:“拜托,大家都是男人,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你也信?”
苏颐将哭未哭地盯着他,突然凑上前吻他,没什么章法的吻法,软软的嘴唇胡乱地往李夭夭脸上贴。
李夭夭快被这块狗皮膏药弄疯了,又舍不得出拳揍他,只能用力推搡他:“喂喂,大马路上,你别乱来啊!”
小巷子里虽没什么人,但正对着的大马路口已经有不少人探头往里看了。
苏颐总算撤开嘴,抬手看了眼腕上欧米茄的手表,拉着李夭夭往街上走:“找家饭店坐下说。”
李夭夭就跟犯人似的被他扯着走了。
两人进了一家日本料理店,李夭夭不情不愿地在榻榻米上跪下,嫌憋屈,又改成叉腿坐,曲起一腿的姿势。
穿着和服的服务员走上前,将两份餐单分别递给二人:“空你急哇。两位先生现在点餐吗?”
李夭夭从兜里掏出烟,斜叼在嘴里,一边摸火机一边斜睨年轻漂亮的服务员:“空你急哇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KI…MO…JI和一库,叫两声听听?”
服务员微微变了脸色,却还是保持着客气:“先生,这里不能吸烟,您可以到厕所去抽。”
苏颐似乎是生怕李夭夭跑了,忙说:“我陪你去厕所抽。”又转头对服务员说,“抱歉,我们等一会儿再点餐。”
李夭夭一脸流氓相地拍桌:“什么破地方,抽个烟还要去厕所,老子是抽烟还是抽臭气啊!”
服务员的脸色已非常难看。周遭也有不少客人向这边看来,一个经理模样的人皱眉盯着李夭夭,考虑是否走过来请这位客人离开。
苏颐知道李夭夭是故意与他过不去,忙迭声向服务员道歉,扯了扯李夭夭的衣袖:“你不喜欢这里吗?不然我们换个地方吃。”
李夭夭皱着浓密的眉头,冷笑着说:“大少爷,小弟习惯在天桥洞底下吃盒饭,吃不下这高档货。咱一中国人,不喜欢吃洋快餐。”
苏颐小声嘀咕道:“这不洋,也不是快餐。”见李夭夭色变,又嘀咕了一句,“我知道你喜欢中餐,我就是觉得这里比较安静……要不咱去大排档吧。”说着就去拎包。
李夭夭的喜好苏颐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当年苏大少爷没少陪着李夭夭蹲天桥洞下啃馒头、捡烟屁股抽。李夭夭也不是穷到这份上,而是贱,就喜欢体验这种底层人民的生活以达到某种变态的心理快感。
李夭夭还有个爱好就是装乞丐,不知从哪里弄来两件满是窟窿、卷了边、泛黄的白背心,心血来潮就拉着苏颐蹲人民广场上讨饭。两个白白净净的小年轻故意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苏颐演技不好,李夭夭有时装瞎子、有时扮瘸子、有时还会弄把二胡或吉他卖艺,堪称十项全能。苏颐问他这些是跟谁学的,李夭夭都说是师父。
一到下午五点两人就收工,拿着一天讨来的钱在大排档或火锅店饱餐一顿,然后开着苏颐的劳斯莱斯回家去了。
“行行行,”李夭夭不耐烦地晃晃手,“得了,就这吧,有什么话快说。”
苏颐沉默片刻,说:“先点餐吧,边吃边说。”
李夭夭将菜单一推:“你点吧。”
苏颐的身体并不好,除了哮喘,胃和心脏都有点毛病,以前跟着李夭夭混的一年里他几乎天天拉肚子,三天两头就要上一回医院。
他直接跳过了生冷食物的页面,点了些天妇罗、烤鳗鱼、鲫鱼汤和鲍鱼粥等热食,将餐单递还给服务员:“就这样,谢谢。”
“哎,慢着。”李夭夭挑起一边眉毛,坏笑着摁住他的手,慢吞吞道:“我还没点呢。”
苏颐愣了愣,乖乖将菜单递给他:“你点。”
李夭夭翻开前两页,随意扫了一眼,将菜单一阖,递给服务生:“五盘和风熏牛肉,五盘生鱼片。上快点。”
苏颐微微一怔,什么也没说。
菜上的很快,一盘盘热菜冷菜接二连三地端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