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夫子捻着胡须,冷笑道:“这等淫邪无耻之徒,不用大刑,怕他是不肯招的!”
陈子服看他一眼,心下不快。
正要说话,下面一人挺身而出,躬身施礼。
朗声道:“大人,以学生看来,此案尚有疑点。”
“就算高信之曾在闵家饮酒,就算闵敬宗谷道有伤,但何以见得,就一定是高信之所为?”
“为什么不能是他、他、他?”
陈子服见那人也是一袭秀才蓝衫,定睛看时,却是弟弟陈子灿!
他所指那几人,正是刚才扔鞋子扔石头的。
在学堂里,都是和闵孝子一样,最得齐夫子宠爱的优等生。
人群顿时开始骚动。
那几个被陈子灿指着的生员群情激愤,嘴里污言秽语地叫骂,推攘着就要上前。
陈子服脸色一变,但不等他发话,刘二已经带着衙役冲过去,将他们拦在堂外。
陈子灿站在那里,不动如山。
凌厉的眼神,毫不退让地瞪着对方。
陈子服有些头疼,他也搞不清楚,自己这个弟弟,干嘛要来趟这趟浑水!
唉,这哪里是浑水,简直就是臭水,粪水,沾上了一辈子洗不干净!
他心下踌躇,见此刻,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只好按下烦躁,冷声问:“你说此事非高信之所为,有何依据?”
“你说是他人所为,又有何依据?”
“看你年纪轻轻,少不更事,本官饶你一回,否则,定要治你扰乱公堂,攀污他人之罪!”
陈子灿愣住了。
他实在是没想到,在古代,可没有疑罪从无的说法。
原告提起诉讼,需要自己呈上证据。
而被告否认指控,也得自己提供证据。
除了杀人命案,由官府提供证据,发起指控,其余民间互讼,一律如此。
有人告你说你不是你,那么如果,你无法证明你就是你,那你就不是你!
虽然荒谬,但这就是成例,这就是规矩。
不管合不合理,几千年来一向如此。
所以明清两代,讼师们的杀手锏之一,就是抢先发起诉讼,好赢得主动,占尽先机。
陈子灿也开始头疼……
醒过来的高信之,看到陈子灿为他站出来,灰蒙蒙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彩。
他嘴唇翕动着,努力了很久,轻轻说出几个字:“兄弟,多谢!”
心情激荡,又喷出一口鲜血。
陈子服见状,立刻宣布:“退堂!”
“将案犯高信之暂时收监,延医诊治,待其病好,改日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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