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灿笑眯眯地站起身。
“这八百里太行,横亘南北,俯瞰京师,多好的地方呐!”
“每日里车水马龙,从大王您眼皮子底下来去,还愁吃不饱肚子?”
“再说了,你们今日若不肯出力,一旦北伐取胜,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借势,取你而代之。”
“倘若北伐失败,又有多少人想要复仇,杀你而后快?”
“谁说老子不肯出力的?”
“我不是说了,这兵,是肯定要出的嘛?”葫芦王涨红了老脸,亢声反驳。
“我老任只是最近日子过得有些拮据,眼看兄弟们爽快,出手就是几万几万的金山银海扔出去砸人,一个个好不豪横。”
“就想着那啥——”
“朋友有通财之义是不是?能不能也砸我一下,呵呵……”
“却没想到,陈兄弟给别人一座银山,到我老任,就剩一根香蕉。”
“那边王军师给别人两座银山,到我老任,竟要把王大姑娘的宝剑都送了给我……”
他摇摇头,苦着脸道:“唉,我老任深受感动啊!”
“刚才,刘将军不也说了吗,哪怕是光着屁股,咱也不能看着兄弟们孤军奋战!”
众人无不哈哈大笑。
经过这么一闹,大家倒对这个看起来惫懒粗犷,实际上心机既深,骨头还硬的葫芦王,再不敢轻视。
王鹤鸣看看该到的都到了,该解决的事情也完美解决,微笑着站起身。
“诸位,今日大家共襄大事,足见豪气!”
“时候不早,王某已经请贺庄主备下酒席,咱们今晚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这场酒,陈子灿是推也推不掉的。
众人见了他那一掷万金的豪气,惊世骇俗的手段,又听说他在荒村中施展神通,将童和尚和田不耕整治的无比凄惨,都凑上来着意结交。
而童和尚满脸油光,唾沫横飞,脚踏着板凳,把他和陈子灿在祠堂中的那番恶战添油加醋,一分说成了十分!
倒好像那日喷嚏连天,差点儿连屎尿都喷出来,又险些被砍了脑袋的不是他童和尚。
再看看田不耕。
这老小子,在江湖上一向嚣张,现在,却跟个鹌鹑似的,顶着一张雷公脸,畏畏缩缩,看见陈子灿,只管往角落里躲……
群雄无不心下骇然,咋舌不已。
所以,陈子灿就醉了,因为他喝了很多酒。
多的扣儿扶着他不停地抱怨:“少爷,你今天怎么这么重,跟头死猪似的……”
死猪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半夜。
他闭着眼,晃着脑袋,脑袋也很重。
“水——扣儿,水……”
一只茶碗递到他唇边,捎来一股淡淡的清香。
陈子灿一口气喝完,忽然心里一惊,睁开眼,果然不是扣儿,扣儿可没有这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