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前些日子盘古大陆的主君在来无泪之城串门的时候还笑说他们那边的风俗,好像是如若他们那边的神君很喜欢某一位神女想跟他在一起一辈子,便会送她一把亲手做的梳子,其寓意就代表他把一辈子的爱情都送与他了。
于是当天晚上在吃罢晚饭之后,帝释天便神神秘秘的将我拉到白箩花树下,然后略有些羞涩的给了我这把梳子。
梳子是由荣华兽寿终正寝之后化作枯木的身体所做,传说这种仙兽没到成年之时便会下凡去历练去寻找属于它的终身伴侣,那种仙兽乃至情之物,一旦动情则至死不渝,但是偏偏挑选伴侣的眼光却不怎么样,每每不是遇到负心人便是看上有家室儿女的,最终都落得芳心错许郁郁而终的结果。虽说是这样但荣华兽死后化作的枯木却是极好的,且情伤越深,枯木的色泽便越好。
帝释天送与我的这把梳子便是用那种荣华木所做,浑身乌黑色泽内敛,隐隐有香气徐徐散发,想来那只荣华兽应该是受了极重的情伤如今才能幻化成这般极品的乌木。
我还记得当时他对我说,娘子,我把帝释天都交给你了,日后你可得好好对他,千万不许把他弄丢了。
如今梳子仍在,但我与他之间却早已物是人非。
梳子好拿,但那份送出去的爱情,又是否真能拿得回呢?!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但是你在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把我弄丢了……
心中有些酸涩,我回头看了最后一眼无比熟悉的房间,然后打开了门。
门外白箩花依旧在纷纷扬扬的飘洒着花瓣,赭瑛一身精致的淡蓝色纱裙浅笑盈盈的站在门外,手中无暇的白瓷碗中盛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听闻妹妹昨日情绪有些过激,而姐姐又本是怀有身孕之人,妹妹唯恐姐姐身体有恙,如今一早便熬制了这安神保胎的良药让妹妹好好补一补。”
她的笑容极为圣洁无邪,但是她手中的那晚汤药盛满了阴险与恶毒。
我略微嗅了嗅,那里面除去堕胎的红花以外,还有至少数十种可以让人大出血和中毒的药物。
我对她本来就无甚好感,在看见她手中的那碗药之后更觉厌恶,于是当下不做多想,立马拂袖将那碗汤药打翻。
无暇的白瓷碗‘哐当’一声碎成了数片,黑色的药汁也弄脏了我与她的裙裾。
赭瑛脸色难看的扫了一眼脚下,语调立马便凉了下来:“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这汤药是何人让我送来的?!既然他都不想要这孽种,你又何必这般作践自己。你那阿修罗界天帝是绝无可能放过的,你莫要以为有了这孩子便可以成为要挟他的把柄……”
赭瑛的话很是恶毒,说得我一阵心凉。
我原以为这汤药是赭瑛私心送过来的,没想到却是他……
孽种?!要挟?!
原来曾经一度他的欢喜竟统统是假,我肚子的孩子对他而言便只是这样而已么?!
想来也是,人家都准备灭你全家了,还会留着一丝祸患么?!现在也许是我腹中的孩子,下一次也许便是直接取我的性命。
这些我都明白,也都能接受,所有的厉害关系我既然都已经看透,如今就更没有大吵大闹寻死觅活的必要。再加上这女人一直谎话成篇装腔作势,锦袖下的手指紧握成拳,我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理睬她。
但岂知就在我要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她却直接抬脚对着我的腹部横扫了过来。
连惊慌都来不及,我便急忙闪身躲开。身后的柱子应声而随,我不敢想象,如若我现在没有恢复那些许的神力,现在会成什么模样。
孩子是我的,与任何人无关。
他是无辜的,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所有当下在我落地站稳之后,便立马开始还击。
但越打却越是心惊,赭瑛的出手几乎用三个字可以概括,即快、准、狠。要知道一般天众的术法都偏向于柔和平稳,她的身手却像极了我阿修罗界的打法,但是比阿修罗界的打法又更为刁钻恶毒,几乎每次出手便攻击我身上或是眼睛或是腹部等各处要害。
眼看我神力逐渐枯竭,但是赭瑛却越打越精神,为了我腹中的孩子和阿修罗界着想,我绝对不能在此时跟她拼命。于是当下我虚晃一招正准备撤了,而恰好就在这个时候,赭瑛突然扬唇一笑撤去了身上所有的设防,直接往我这边扑了过来。
按理说,以我当时上气不接下气的情况,是绝无可能将她伤到这种地步的。
但就白光一晃,我忍不住伸手挡了挡眼睛,然而再睁眼之时,赭瑛已经浑身是血经脉俱断的躺在了我的身边,而我的手上,不知怎么回事,恰好拿着赭瑛先前攻击我的那把剑。
剑尖滴血,赭瑛奄奄一息。
帝释天与一众上神城主脸带寒霜的站在白箩花树下,眼神寂静看不出任何喜怒。
然后,耳边开始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
刑渊说:“你这妖女不是神力散尽了吗?!如今又是哪来的神力重伤赭瑛神女!!如今看来你果然是别有居心,天帝,事不宜迟,还是赶快将这妖女拿下,免得她继续害人啊!!”
穹崖说:“赭瑛神女经脉俱断,往后怕是养好了伤都只是半个废人了。”
还有人说,“卑*的阿修罗,这般蛇蝎心肠真是太让人恶心了。你说,她怎的还不去死呢……”
谩骂的,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