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无颜盯着小金豆手里的食盒和信,盯到小金豆都想扔下东西跑掉,然后就伸手接了过去,顺便在小金豆脸上捏了一把,和娘亲一样的动作呢,忽然间就觉得不那么生疏了。就那样打开信件很快的看了一遍,从案头取了毛笔很自然的画了个圈,细长的笔杆在之间转动了一下很快又放回笔架,轻轻摇摆的像是只被风吹动了一下。然后折整齐,塞回去,毫不在意的样子。而后从书案后面的小斗里取出个不知什么木料雕刻成的可以活动的小鱼,小鱼身上嵌着圆润的小珠,随着光线而流转波动,以前也见过别家的父亲去道里求了给孩子带着祈福避灾,只是没这个精致好看。搁置在信封上一并推到小金豆面前,小金豆腼腆的笑笑,稍有些提醒道,“这个,小孩子才带呢。”
无颜又盯着小金豆看,看到小金豆不知所措,无颜才开口说话,“你不是?这,给你的。”寡言少语的解释,不过声音还真好听。拿起东西只顾着走神,被扳着肩膀扭过了身,手掌在后背轻轻拍了拍,“找娘亲玩去吧,她该等急了……乖孩子。”语气淡淡的。
小金豆又赖着骑在娘亲脖颈上回府,不过兰希说好了要小金豆自己坐稳免得掉下去。摆弄着挂在自己脖颈上的小鱼,小金豆暗暗想,不知晚上娘亲看了回信就是原来的那封上面画了个圈阅会是什么表情,今晚一定要关好门……
再后来,小金豆还是没躲过代娘亲写信的劳役,而且越写越多,兰希越挫越勇的充分发挥了死皮赖脸的精神,也不知哪里来那么多俏皮话,写完一封又来一封,送给无颜的时候美其名曰知道无颜不善言辞,连回信都帮着写好了,到时候直接签名就可以。无颜也干脆,在信背面写了个大大的呸字。一直书信往来者,兰希故意逗无颜生气一样,小金豆好好的祈福鱼给改成了一双大眼睛螺旋晕晕状,还给穿了个碎花小夹袄,活生生的倒是更好玩,时不时拉几个人来隔着院墙怪腔怪调的高喊什么海宁,额想你!海宁,你也想额!待无颜气冲冲地出来的时候,又只剩下兰希一个,对望着,看兰希笑的痞痞的,一直笑着,眼眶忽然就湿润了,随便用衣袖抹了一下,努力的眨着眼睛,孩子气的解释“我想他了……再,也想你。所以来看看。”顿时喉口也堵着酸酸的,满腔的烦躁都化成一声轻叹。
过了几日,便有人看到兰希和洗魂教的圣子乘着小舟在河湾里,也不撑桨,就那么顺着水流飘着,两个人偎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接着,兰希就笑着被推了一把,险些掉在河水里。
=============================
婚期降至,兰希的手已经拆解开绷带,可以用手做些事情,比如写字,呆呆看着桌面上空白的请帖,支着下巴考虑了半天,真正需要自己亲自写请帖的人想来想去也没几个人,光冲着自己的名头,也会很多人不请自来呢,不过还好都有贺礼送,不是来白吃白喝的。夫家的亲人朋友自己不管,算来算去,朋友的话也就是满仓和慕凡,再就是皇都一起胡闹的几个富家小姐。慕凡前两天来信说正在浪迹天涯,婚礼那天也许能到,听说又一阵和几个公子搞的火热,又散开,想来满腹才华到处着灵感的人难免感情丰富。满仓早在两天前就到了,带着那个淘气包夫君,挺着大肚子还敢爬树,吓得满仓跺着脚围着树蹦圈,一点办法也没,兰希笑笑的走过去,仰着头不紧不慢的说了句“耶,我好像看到底裤了……”他才老老实实退下树不胡闹。满仓送的礼物很多,也很贵重,兰希很不好意思的推脱,满仓扭捏了半天才说了实话,回去以后拿着烫金的请帖,是官员都不敢和自己摆架子,做生意也方便的多,其实一点也不吃亏。
实际上,兰希是将小虎牙和无颜两个人一并领进家门的。小虎牙在驿站一直在倒腾什么,反正结婚的时候嫁妆已经翻了两番,这孩子在自己手里时候憨憨的单纯可爱,做生意完全换了另一个样子,兰希搂着银票窃喜着自己无意中捡到宝。和无颜一起仅限于抱抱,总是亲近的时候飘飘然走开,有时候还咬自己一小口,弄的兰希心里痒痒的。的
珠帘低垂,满屋都是喜庆的红色。小虎牙靠在床头,薄薄的红纱盖住面庞看不出什么表情。这一刻,兰希竟然觉得有点害羞,挠挠头,先解了自己喜服再说,穿了一天有点累,扭过身去解扣子,再回头,刚好看到小虎牙鼓着脸吹头上的盖头,眼神交汇的时候,两个人都脸红了。下一刻各自心慌的地垂下头,兰希蹭着坐到了床上,抬手掀掉那盖头,挨上去,一点点的贴近,不舍得灭掉烛火,想将这一晚看的真切,厮磨着,兰希总算抵着宝儿的额头正视对方那双逐渐为自己改变的眼睛了,“姐姐?”似是询问的话,恩的应了一声,便被一个深吻击中。屋内的温度不知觉中升高了许多,已经赤裸了也不觉得冷,手臂几乎缠绕在一起,以颈项交触着颈项,薄薄的唇迷醉的吸吮宝儿的耳垂,他紧握着自己的手臂,时而喘息,时而咬唇,很希望宝儿可以叫出声音来,和自己一并释放情怀,更是起劲的用那些挑逗的手段对宝儿未经人事的身体,感觉到宝儿深吸了口气,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床……”兰希一下子浑身无力的扑倒在宝儿身上。
就在这个和宝儿成婚的第一个晚上,兰希笑场了,而且笑到肚子抽筋半天直不起腰,怕把宝儿笑的心里障碍,以后和自己别扭,还要一边搂进宝儿安慰着,宝儿被自己笑的不知所措,眨着好看的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看着自己,忍着笑亲吻宝儿的面颊,“恩,宝儿你可真让我开心死了,刚刚,为什么那么叫?”宝儿扭扭头,稍微有些怯怯的问,“姐姐,我,是不是弄错什么?那天那天,在宫里人教我,说以后成婚要伺候妻主开心,就,就说要叫 床 ,有时候叫的越大,妻主越开心。可是,刚刚好不容易叫出来,姐姐笑那么开心,宝儿却觉得有什么不对,好像做错什么。”
还是单纯的可爱啊,什么事情也依然那么信任自己,在宝儿的鼻尖上亲昵的亲了一下,“宝儿,我的宝贝,是在床上叫,不是叫床字啊。我的小虎牙,爱死你了……”说着,又缠了上去,夜,似乎还很长……
婚后的先王府似乎没什么不同,兰希依旧是时不时抄着手去上下朝,要么就是去工部借人造些奇怪的小东西。说没变化,也不完全是,至少管家不这么认为,拿着开销的账本霹雳啪嗒打了一阵算盘,霍的站起身掀桌子,这什么乱帐啊,贤王自从娶了宝儿过门,账目就没有一天清楚过,花销了一个月,银钱不单没减少还涨出了许多,贤王从不管宝儿出头露面,有时候还陪着一起折腾,明明那么年轻的一个男子,做生意却比女人丝毫不逊色,好像赚钱只是一种游戏。经常是宝儿带来的下人在授意下包揽了府里的开销,让管家挠头的是府里的账本和宝儿的账本完全不一样,这要是宫里来查,怎么交代的清楚,愁的一把一把抓头发。后来兰希曾经关切的询问,管家还没到谢顶的年纪,怎么头发就这么稀疏,是不是娶了个凶悍的夫家打架被揪的。
府里有一口井,自从兰希的手好了以后,每天早晨,都要在井边打水给府里所用,自己不打完还不许下人来帮忙,虽然嘴上不说,沫琪是知道的,小冤家原来一双手是最有力的,现在忽然手不能提表面不在乎,心里还是别扭。也不戳穿,只是在兰希来自己房里的时候用活血的药酒给兰希揉腕子,很仔细的揉。
这事情无颜也是知道的,发现的时候就要上前阻止兰希折腾自己的身体,没料到兰希抬头笑着叫了声“海宁……”便气的扭头走了。再下次要强抢下水桶来,兰希弱弱的来一句,“我手疼”,就心痛的不得不放小了力道。从此,兰希倒是卖了个乖,和无颜在一起无论吵闹还是他不理自己,只要垂下手,低低的说一句“我手疼”就算再无理,无颜也会放软态度不和自己计较。
只是小金豆,好像叛逆期了,最近也不像原来那样粘着兰希了,兰希无奈的只能搂着紫书抱怨,孩子长大了,刚长出点羽毛就试着自己乱扑腾了,娘亲把小鸟喂大了也老了,哎哎……逗的紫书直笑,没好意思说哪有天这么能折腾的老鸟,现在四个夫家应该忙的团团转才对,还有心思想孩子。倒是兰希自己想开了,孩子嘛,要说淘气啊,早晚会叛逆一段,早出去疯一疯也好,免得年纪大了才想不受管制乱惹火,到时候可不是赔点银子上门道歉就能解决的了的了。
有那么一天,兰希下朝回来,看见四个夫君围坐在一起打牌,叫人,也不应声,到了晚上才发现原来是四个人按输赢决定晚上妻主到谁的房里去。兰希欣然接受,最近自己也是没主意,按着顺序来有点枯燥,按心情来又怕厚此薄彼哪个夫君不开心。问是谁出的主意,只道是大家商量出的,谁也不肯承认。不过打牌的招数很快被淘汰掉了,关键是无颜总是能够摸到最好的牌,切杀伐起来毫不手软。几天后兰希发现几个夫君又换了游戏,拿一大把筷子投到壶里去,不过用了几次发现宝儿从小没少练过弓箭,无论投筷子还是竹签都比其他人准的多。兰希翘着二郎腿看几个夫君换了一个又一个游戏,其中不乏兰希想起来的项目。到了冬天,树叶落光的时候,兰希府里空院的几颗大树上,露出了很多卡在树枝上的羽毛球,五颜六色一片,看起来相当壮观。没人看到,府里几只被拔的毛直剩下薄薄一层的公鸡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第八十七章
到了年关,所有人都忙碌起来,得赶在春休之前把事情都处理完才行。上到女皇,下到宫里的侍卫宫人,都一副过冬储备粮食老鼠的样子,忙碌着,同样也喜悦的期待着,一年了,该收获的时候到了,该休息的时候到了,哪怕一年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也总算都撑过去了,是个该高高兴兴庆祝的时候了。网 @
御书房中,书案上摆放着厚厚一摞奏折,羽勤已经批阅了大半,放下笔来仰下身子呼了口气,先休息一下吧,剩下的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处理完毕了。一口气还没有呼完,御书房的门咣当一声推了开来,管理宗庙的嬷嬷跌跌撞撞的爬了进来。
“皇上,不好了,出大事了!……”慌乱的话都说不清楚。的
羽勤的眉头又紧皱在一起,又出了什么事情,能这么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正想着,跟进来的后宫大总管伏在耳边说了几句。血色一下子从羽勤脸上退的干干净净,霍的站了起来,书案上的茶杯被撞倒了溅了一身也不顾,站起身后又捂着额头缓缓倒了下去。大总管手疾眼快的扶住皇上,片刻后,羽勤才恨恨的吩咐,“马上,去宗庙!”
==================================
贤王府,兰希下朝直接去占星监接无颜一起回家,无颜还是习惯直穿一件袍子在身上,兰希很担心有人像自己一样流氓的话无颜就吃亏了,多次提起无颜才翘了翘嘴角,“除了你,没人敢。”于是兰希便变着花样给无颜做袍子,颜色一般都是深深的,极少装饰,不过兰希有偷偷加了暗纹上去,用兰希对老裁缝的话来说,这叫黑底黑花。这些无颜都没什么意见,只是有一次,发现兰希企图让自己在屋子里穿那件半透明沙质烫银底袍子的时候暴走了,关键是不光穿在身上若隐若现,而且短到只勉强能够遮住臀部,领口开了还极大,动一动都会露出肩膀。兰希倒不强求,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四个夫君在一起的时候兰希施施然穿着那件极暴露性感的袍子就走了进来,四个夫君圈是吃了一惊,表现各不相同,宝儿更是霎时喷了鼻血。无颜无奈,最后只得没收了那件袍子,压在箱底。
府里一半的下人都早早打发回去过年了,早早安排好了也没什么不方便,预备了好些糖果点心,零碎吃食,更何况后面小吃街过年更热闹,想吃什么东西去买回来就是。一回家就钻进后院,沫琪端着满铜盆温水给自己吸收,埋怨着“都等了你半天了,不是说好早点回来嘛。”兰希耸耸肩膀,没办法,取了这几个夫君,还就真没有一个会包饺子,说好过年大家一起动手,沫琪放的料,小虎牙操的刀,紫书揉的面,就等着自己一个人来包,还好有人会擀面皮,不过,大家坐在一起,一边忙着手里的东西,一边说着话,还真温暖呢。擦干手,让小金豆去端了个椅子过来,叫四位夫君都过来,“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下,这个是我娘,我把她带回来一起过个年。”说着从腰后扯出一个玉水木的牌位来,向后倾斜着放在椅子的垫子上,动作好像扶着个老人坐好。紫书和沫琪对视一眼,乖乖上前失礼,而后是宝儿,最后是无颜,无颜抖了一下,低不可闻的声音,“好像,还真给请回来了。”
饺子包了很多,兰希说晚上的时候说不定有人会来蹭吃蹭喝,还要往里面塞金制的小钱,当然,塞在哪个里面全凭兰希自己掌握。面有点多,包到最后看见小金豆捏着几个小面团玩,就一把把小金豆楼到怀里,“来宝贝,娘亲给你捏个小面兔子玩。哎,对了,紫书,给我拿个剪刀,剩下的面估计还能做个小面刺猬,还有还有,都有份,我还会捏小面王八小面鱼小面螃蟹,哎呀我自己可真厉害……”说的小金豆满脸黑线,无奈的被娘搂着,看娘给自己捏小动物玩。
过了午夜,开始飘轻轻的雪,软软的毫无声息的撒下来,远处传来渐渐稀疏的鞭炮声也变得模糊不清了。小金豆收了满怀的红包,也不再为刚才娘亲硬把自己当小小孩的事情嘟嘴了,不过,毕竟还小,时间一晚就坐在桌子前脑袋一点一点的做磕头虫状了。兰希好笑的伸手在小金豆肩膀上一推,小金豆就歪倒到一边,睡的口水都滴在了红包上,完全没了平日小大人的模样。抱起来,已经挺沉了,长的真快,刚出生时才秃毛猴子那么大点,现在都像头小猪了,交与了紫书抱回房去
“羽勤,你来太晚了哦,好东西我们都吃光了,就剩下一碗汤了。”说着将羽勤的外衣给下人,扯着她微冷的手塞一碗热却不烫口的汤过去。这一刻羽勤身体才放松下来,软软的瘫在椅子上。以前兰希给自己家夫君说过,在家里的时候,这是自己妹妹,不用那么多礼节,不过每次羽勤来,几个夫君还是会礼节性的问候下的。
“怎么了?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最近太累?”
羽勤虚弱的摇摇头,一扭头看见首位上摆着母皇的牌位,想站起来,又一下子放松下来,无奈的闭上眼睛,“四姐,你,怎么给拿回来了……”
兰希无辜的眨眨眼镜,“现在叫我幸福达人好了。母皇啊,上次一起看菊花的时候有说,过年的时候我想带娘亲一起。今天去宗庙祭拜,我就那么顺手,带回来了,放心放心,呆两天就行,过年嘛,大家要在一起。”的
羽勤抚住额头低低的笑,而后改为笑出声,再后来不可抑止的大笑起来,笑的几乎溢出泪水来,抱住兰希给了两拳,“四姐啊四姐,真是,没话说了。今天下午宗庙被从里到外翻了无数次,那些侍卫总管都找疯了。”
兰希表情变得更无辜,“我以为你知道了,谁知道你没想到。呃,那个,现在知道了也不算太晚吧。奇怪我拿的时候怎么没人看到呢?”羽勤心想这不是废话嘛,谁能想到堂堂贤王殿下祭祖的时候能把祖宗牌位偷走啊,(连羽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