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田英虽是自恃身份不肯拿兵器,跃出来用尽了全力却还是死也跟俞文照不上,始终慢了半步,只能眼睁睁地瞧着自己手下的人几个几个的被打倒,聚拢在这庙外的化子足有两百人,不到盏茶时间,已是全倒在了地上,田英见那少年明明向前打人,却蓦地一道棍影平空就向自己眉心飞来,自己自诩紧密的那招浪卷龙门相形之下竟是破绽百出,慢得像是被狗咬了腿上一块大肉还重病垂危老得不能再老的太婆一般于事无济,心头大震之下硬生生勒住了脚,俞文照却不再进,只是冷冷地瞧了那田舵主。
田英这才见到自己手下的人竟再无一个站着的,那小鬼打倒了这两三百人竟然还是抱了那只咯咯乱叫的母鸡不放手,不觉骇然:“你是什么人?”
俞文照道:“老子不是你老子,你也不是老子的儿子,老子为什么自动告诉你?妈的,仲扬的女儿徒弟都被鞑子抓起来了你们这帮混帐东西竟还他妈的有空偷老子的钱,你们他妈的倒真也沉得气住呵!”
这话一出,那舵主吃了一惊,也顾不得自己那躺得一地的手下人,忙问道:“你说甚么?”
俞文照冷笑把手里那咯咯乱叫的大母鸡向他一送:“老子说请你吃了鸡肉去拉泡屎,拉了屎后拿去做白菜的肥料,白菜长大了拿去给猪吃,然后么等猪肥了,你就把猪杀了来吃——过年吃——妈的穷鬼!”
田英皱皱眉头:“小兄弟你说本帮帮主的女儿和徒弟怎么了?”
俞文照还是冷笑了道:“老子说了什么么?老子是什么都没有说的呀!你呀,叫那小杂种来偷老子的金子呀,老子身上有好几百两金子呢!仲扬他妈的不是老子的儿子,老子也没心情做那化子的老子,他的事干老子屁事!就是老子帮那帮鞑子把仲扬的女儿抓起来了再卖给到青楼你他妈的又怎的老子?”
那田英生性本来平和,别人若是骂他都不要紧,但仲扬却是丐帮帮主,蒙古大兵灭金之后仲扬就派他来到北面主事,对他的倚重和知遇却是极重,所以纵是长江以北大多的丐帮都背叛投靠了元朝,他也还极是尊重仲扬,岂能容人这样骂法,但眼前这小鬼嘴里说出的事实是太过重大,武功之高竟是生平仅见,两百多的丐帮弟子竟敌不过他一只手,纵是动手自己也是输定了,强吸了口气,平定了声音道:“小兄弟你不要说笑了,你的报信大恩,在下没齿不忘,只是在下向你请教,小兄弟你是怎么知道帮主女儿徒弟被陷的?”
俞文照像是也骂够了,道:“因为老子知道,所以老子知道!”
田英忍了气道:“是是,小兄弟你可不可以告诉在下,鞑子捉了他们上哪去了?”
俞文照没好气地道:“可以!”
田英呆了呆:“那就请你告诉在下罢!”
俞文照瞧着田英看了半天,突地笑了:“那帮人现在就在这城里的驿站里。有几个驿站里的色目人去平章那里要好马,却给我打昏了藏在了一个臭水沟里了。”
二十四老鬼
田英一拱手:“多谢!”转身号令道:“都起来,联络了本帮在城里的兄弟监视驿站,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报知,不许擅动!”
那些丐帮弟子虽是被打倒了,却还能起得来,只有那个偷东西的少年面如金纸,听了事关紧要,挣了几挣,复又倒在地上。
田英走过去好一阵推血过宫,他才站了起来,举步艰难地走到木立不动的俞文照面前,狠狠地瞧了他一会,却忽地向他艰难地一躬身作揖:“你虽是打了我,但我总要谢你报信的大恩!”
俞文照本就是在等他过来发狠话的,饶他生性古怪,也大是意外:“老子打了你又骂了你,你不气?”
那少年道:“我气个鸟!你来报了这样重要的信,我若还气,我真不晓得好歹么?”
俞文照怔了怔:“好小子,说话这么狗屁不通的,除了老子那帮手下的混帐东西之外,你还真是第一个!”转达过头远远地向丁七郎喝了一声:“你死了么?还不过来!”
丁七郎坐在那里看这里打架,田英都以为他只是不相干看热闹的闲汉,这
时听见俞文照招呼他,也是大为意外,丁七郎应了声:“来了!”声音响亮,有若半天里响了个炸雷。
田英和那少年更是吃了一惊:“听这人内功竟是如此之高,怎的对这小鬼这样服气?”
丁七郎慢慢吞吞地走过来:“小祖宗,有事么?”
俞文照叹了口气:“老子倒没事,倒是你的小还阳丹有事了!”
丁七郎下意识地把独臂挡在心胸前:“怎的?”
俞文照道:“这位小哥被老子一不小心就打伤了,你只要看他那样子,就晓得他已给老子打得再活不过三百年了罢?虽说你那还阳丹来得不易,但总也要拿出来了罢!”
丁七郎苦了脸:“小的就只这一粒了。”
俞文照想了半天,从怀里摸出了一块碎银子:“老子跟你买还不行么?”
丁七郎摇摇头,俞文照脸色变了变,忽地在丁七郎耳边轻轻地道:“小子,你拿出来,老子保证日后一把火烧了少林寺,少林寺的小还阳丹有多少就让你拿多少行么?”
丁七郎一呆,俞文照又道:“还有武当派的那帮牛鼻子,你不想找他们麻烦么?”
丁七郎大喜:“当真?”
俞文照大声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