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文照冷冷地道:“你们看什么,全都抄了!带不走的全都他妈的一把火烧掉!他妈的老不死,竟然这张床大得能睡十个人!老子他妈的——”他在一个小箱子里找到十来个玉瓶,也不打开来看便知道里头全是给江东蛇王壮阳补肾的东西,否则再也不可能放在这个既可随手拿到又如此名贵的小箱子里头,冷笑:“他妈的果然是人老心不老,弄这些名堂来,真他妈的是个老混蛋,居然也不晓得这真他妈的是玩命的勾当么?”
肚子痛笑道:“老大你这样骂他,倒也并不算是阴损,这正是狗改不了,你何苦跟一个死鬼一般的见识!”
俞文照冷笑:“老子才没空跟他斗气!老子一直费尽了心思在想怎样变着法儿要那高老一受活罪,哪有空管别人的鸟事?”
肚子痛大笑:“是是是,老大你说得是。我们是坏蛋,总也是大强盗,不能像小贼一样慌慌张张地在这里头乱翻,王老大,你不必那么急,也不要说这些珠子没有脚跑不掉,便就真是它生了蜈蚣那样多的脚,跑到天边去了,我总也要弄了回来的,你猴急什么?看你那样子,真像是八辈子没见过钱一般!”
王砍的样子确实看来猴急得很,听了肚了痛的话怔了怔:“我猴急了么?”随又苦笑:“你可不晓得我那几年可真是穷风了,这时候那些小崽子又都不在面前,一时忍不住又——他妈的!”
俞文照轻叹道:“其实这也不丢人,老子就说了,我老爹虽然是我的老爹,但钱他妈的却是老子的大爷,为了大爷老子连自己的老爹都能杀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他妈的可恶姓高的两个王八蛋却先下手,老子不但没捞到一文钱的好处,反倒还吃了六七年的大苦头!在那段时间里,有时候老子饿得要命,连猪食都要偷吃,相比之下,贼砍
头的可比老子当时的德性简直他妈的雅致得多了十倍不只的。”
杜牵肠也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默不作声地伸手指划开系着明珠的丝线,把一料料光华灿然的珠子取下来,放到一个布带子里头去。
搜到第二个帐篷时,那里头全是装的酒肉食物,乔断手噼噼啪啪地大脚踢得那些东西散落了一地,正在去踢酒坛子时,有眼无珠却一晃身形拦在了他面前:“你踢我可以,不能踢这些酒!”
乔断手一怔,道:“你是酒鬼?”
有眼无珠叹了口气:“我们纵然不是酒鬼,鞑子兵里头却有不少的酒鬼。这些东西留了给他们罢!”
乔断手点头:“好!我不踢了。”
第三个帐篷里是四十来张小床,看来跟之前看到的那一个帐篷一样,都是江东蛇王的属下弟子们住的地方,俞文照也要一把火烧了的,有眼无珠道:“老大,算了,纵然这些东西是耍蛇的老鬼那帮弟子睡过的脏东西,总也是人费心力才能做得成的,还是留给那姓范的就是了。”
俞文照呆了呆:“想不到你小子原来是个好人!”
来到最后的一个帐篷面前,俞文照想也不想,抬脚便踢了开来,却听得身后起火的那江东蛇王的帐子里头传出一声大响,回头时,却看见火光中窜出了一条海碗粗细四五丈长的黑鳞大莽蛇!蛇眼足有拳头大小,竟然闪闪地泛着精光。
俞文照呆了呆:“他妈的!这算是什么玩意!妈妈的,江东蛇王那老孙子,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一条蛇!”
杜牵肠冷冷地道:“这也不过是条蛇罢了,能更比那些蜈蚣难缠么?老大,我们并肩子亮青子上罢!”
俞文照呸了一口:“老子才不跟这畜牲打架!刚才老子不是见你们用石头死了一条蜈蚣么?怎的这时候还不快些找块石头来,你们是傻了么?”
肚子痛笑道:“老大不说,我们都忘了!”在他身后便有一块磨盘大的石头牵系着扯起帐篷的绳子,他转身解开绳子,举起了那一块石头:“来,照了先前的老规矩,打死他妈的长臭虫!”
俞文照巍然不动,其他七大高手却如前施法,跃起身,齐地一脚蹬在那块石头上,飞石有如攻城大炮打出的铁弹子,快得让人看都看不见。
大蛇本来是向山下离开的钱独脚、吸血老张和那一干江东蛇王的姬妾们冲去的,却不想背后的人来了这么一手,这七大高手合力踢出的那一块大石头,它居然一甩尾巴,那石头便乱屑纷飞,有些倒激回来,俞文照众人都只是去看了那蛇尾上被打得伶仃将断,却不料有这样一手,猝不及防,竟然被打得皮开肉绽,俞文照右脸上被一块薄削的石片划过,一道血口深可见骨。
俞文照自从带着十二恶人重出江湖以来,几曾吃过这样的大亏?他的火气一下子起来了,双手一动,已是从屠还原身上的箭壶里各抽了一支箭:“妈的,你他妈的不想活了,居然敢打老子!”那蛇已是调转了蛇头,俞文照身形如电,那蛇刚一回头,俞文照便已到了它面前。
石掏胆叫道:“老大小心些,这必定是江东蛇王养了数十年的王蛇了!”
那蛇张开血盆也似的大嘴,俞文照身形还不曾立定,那蛇大口都已在自己头顶了,几条白森森的尖牙分外可怖,俞文照想也不想,左拳打在那蛇的一根三四寸长的牙齿上,那牙咔地一声,应手而断,俞文照借着那一拳之力已是向后一个滚身,硬生生地从蛇口之下逃了开来。
那蛇再也想不到嘴边的活人竟然在这间不容发之际逃掉,还打落了自己的一个牙齿,正要低头张口,石掏胆已是一箭对准它的眼睛射了过来,那蛇知道自己眼睛的要害,顾不得伤人,那头一侧,便避开了石掏胆的这一箭,只是这一箭是石掏胆身出的,若这一箭换作是大才子来射,那蛇便万万地没这样好受了。
那蛇仿佛也是年老成精的东西,竟也知道要防人偷袭,一面侧头避开飞箭,一面却从嘴里喷出一阵毒雾罩向俞文照,俞文照本是要再想出手的,见那大莽如此精乖,骂道:“他妈的,怎的这样狡猾!”刚才在蛇口犯险打牙,就已觉了那蛇口中毒腥之气逼人,见它此时喷出毒雾,想也不想便转身避开,反手把自己手中的两只箭射了出去,此时屠还原和吴没骨头各射了一支箭到,俞文照自己手里的箭刚出去,回手便又随手抓住飞来的两支箭,这才伸袖子在脸上伤口抹了一把,他不抹还好些,一抹之下只痛得他呲牙裂嘴,倒吸凉气,吼道:“你们他妈的都给老子不准上来,老子今天非要弄死这王八蛋不可!他奶奶的!”
那蛇闻到了他身上的腥之气,也有些狂躁起来,蛇头扬起,比俞文照还高,俞文照眼里冒火,狠狠地瞪着那大莽,大莽蛇又是一口奇快绝伦地咬下来,但是那蛇虽在蓄势养力,俞文照却也在打主意,他竟然能洞悉那大莽蛇的先机,在那莽蛇的头将动未动却又必然要动的那一刻竟一下子又飞快地闪出右边四尺,这一下却是俞文照在故意弄险,那蛇头在他左面不到半尺之处一口咬向地上,俞文照甚至连那大莽灼灼如炬的怪眼和片片黑鳞都看得清清双楚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