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是太贵。寻常人买不起,富贵人家都有固定会去的成衣铺,不会在小摊上买。
林悠然并非没考虑到这一情况,与成品相比,她的定价已经够低了,没想到百姓们还是无法接受。
摆摊大半日,只卖出去一件。
买家是个看似和和气气的中年男人,听说这里卖新式衣裳,特意赶过来。试穿的时候也很仔细,对于锁边、腋下、肩缝等几个要紧处十分留意,瞧着像个行家。
林悠然心生警惕,等他走后特意打听了一下,果然,这人并非寻常顾客,而是同行。
林老三气愤道:“他定然是想买回去拆开学,赶明儿也做出几件鸭鸭衣来卖……吖吖别担心,我这就去找他把衣裳要回来,咱们不卖了!”
“三叔,不急。”林悠然笑笑,说,“让他拆,让他学,就算没有他也会有别人,这种事挡不住的。”
旁人就没她这么坦然了。
听说羽绒服一件都没卖出去,作坊中气氛低迷,甚至有人打起了退堂鼓。
“林小娘子一文钱都没赚到,咱们的工钱怎么办?”
“我也担心这个,早知道还不如自己在家做绣活。”
“可不是么,忙活了这些天,哪怕绣几个帕子还能换两斗粮食。”
“若当真发不出工钱,就拿这衣裳抵呗!刚好给我家二郎过冬穿。”
“……”
“不好好干活,嚼什么舌根?”卢氏难得露出严厉面孔,“谁想走,现在就可以站出来,不用等着作坊散了分衣裳!”
刚刚还散播恐慌的几个绣工一个个鹌鹑似的,缩着脖子,一言不发。
林悠然冷眼旁观,一句安慰的话都没说。
做生意总会有赔有赚,如果稍一受挫就四处散播负能量,搞得人心惶惶,这样的人并不适合留下,刚好趁这个机会筛掉一批。
只是,后面几日并没有迎来转机,反而出了个更坏的消息——保塞县城一家名为“梁记”的成衣铺同样卖起了羽绒服,价钱只有林悠然这边的一半!
林二娘狠心当了一支镀银的簪子,给自己买了一件,故意穿在身上气林悠然。
“你是不知道,这两日梁记多热闹,买衣裳的都从店里排到大街上了,买不到现成的只能预定!听说县令家的小娘子都派了丫鬟过去打听呢……哪像你这里,冷清得都能逮家雀儿了!”
林悠然不紧不慢地叠着羽绒服,件裹到一个包袱里,捆好之后交给林四郎。
“一包拿回去交给你阿娘,另一包送到四婶屋里,最大的这个送去孙家。里面的衣裳大小男女都不一样,别送混了。”
“阿姐放一百个心,一准儿不会搞错!”林四郎脆生生应下,一路小跑着去送了。
林二娘嗤笑:“我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底气,这时候还有心思给别人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