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给他罢,”何愈抬步迈入房里,对众人朗声说道。
&esp;&esp;☆、赌局
&esp;&esp;“可是……”那手握骰子筒的人说道,他是营地里刚来的新人,叫小虎,年纪不大,还未满二十,但却是赌场里的一把好手,这五根手指头像是被财神爷点过似的,要多少点就能摇出多少点。
&esp;&esp;他最恨别人质疑自己的技术,见大胡子这般无赖,便愤然道:“是这家伙跟我赖账!愿赌服输,哪有输了便撒泼耍赖,不肯认账的道理?这骰子筒也不是不能给他,可一给他了,这家伙必定那这筒子出气,筒子是不值钱,但我可不要受这份窝囊气!”
&esp;&esp;大胡子听罢大怒,大喝道:“你这小鬼头,说得倒比唱得好听!明明是你们做贼心虚,在骰子里做了手脚,所以才不敢给我看罢,现在反而反咬我一口!”
&esp;&esp;他怒目圆瞪,看向门前的何愈,语调一扬,说:“何先生,我还以为你是什么至诚至信之人,是说到做到,许下了约定便定然履行。没有想到你这套子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连出老千这种下三滥的招式都使出来了,你就不怕这事传出去丢人吗?”
&esp;&esp;“你怎么说话的,”白梁不悦道。
&esp;&esp;何愈并不恼,笑了笑,然后说:“来者是客,既然他要这骰子,那便把骰子倒出来给他瞧瞧罢。”
&esp;&esp;小虎这下不得不地将骰子筒递了出去,不清不愿地说:“拿去瞧罢,我身正不怕影子歪,这骰子正正常常,未做一点手脚,你就是把眼睛看瞎了也看不出一朵花来!”
&esp;&esp;大胡子接过骰子,心里不由有些慌了。
&esp;&esp;他其实也拿不准这些人到底有没有用注了水银的骰子,只是当下是输红了眼,自己一向赌技过人,不信今晚的运气会如此之差,便找起茬起来了,结果现下人坦坦荡荡地把骰子给他了,倒显得他在无理取闹。
&esp;&esp;大胡子将那骰子在手里掂了掂,水银密度大,所以一般注过水银的骰子重心固定,无论怎么转动都会落在同一面上,而注过水银的一般比正常骰子略沉,这是行家的话一试就能试出来。
&esp;&esp;这两颗骰子从手感上看的确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再普通不过的骰子。
&esp;&esp;但他还是不肯相信,将骰子往桌面上一掷,两粒骰子一粒六点一粒五点。
&esp;&esp;他抓了回来,再试一回,这次则是两个五点。
&esp;&esp;大胡子面子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房间里的人都瞧他看着,他咳了一声,有些难堪地摸了摸鼻子,说:“这骰子倒是没问题……”
&esp;&esp;大胡子眼睛滴溜溜地一转,最后落在那人手里的骰子筒里,灵机一动,又道:“这骰子倒是没问题,可这筒子呢?我曾听说有黑心赌场用的筒子内部有夹层,表面看只是一个普通的筒子,但摇点数的时候将机关一按,便从夹层里掉出做过手脚的骰子。你这骰子没问题,谁知道是不是筒子有问题?”
&esp;&esp;“你!你简直无理取闹!”小虎大声说道。
&esp;&esp;何愈便道:“把筒子也给他罢。”
&esp;&esp;小虎只得将筒子也给了大胡子,大胡子把玩了一会儿,先摸了摸平滑的表面,然后又按了按筒底,都没找出毛病,最后干脆将筒子对准自己的眼睛,眯起一只打探起来。
&esp;&esp;“呵,有问题吗?”小虎嘲笑着问道。
&esp;&esp;大胡子脸一黑,将筒子放在桌上,然后用熊掌似的大手,一巴掌盖了下去,将那立着的筒子拍了个粉碎。在木屑里,依然没见者他所说的什么夹层和骰子。
&esp;&esp;大胡子喃喃道:“也……也没有问题。”
&esp;&esp;白梁大笑起来,朗声道:“骰子没问题,骰子筒也没问题,那你倒是说说看是哪里出问题了?”
&esp;&esp;大胡子咬着后牙床,下颚微颤,不再言语。
&esp;&esp;何愈这时便发话了,说:“你们输了多少?”
&esp;&esp;小虎答道:“将近一百两银子。”
&esp;&esp;“哦?”何愈眉头一挑,道:“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esp;&esp;“是,”小虎道:“单局赌得倒也不多,只有五十文,但他们一再加倍,本来就输得一塌糊涂了,还硬是加价,后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跟滚雪球似的,就到了这个数目。”
&esp;&esp;何愈点点头,道:“那你们可有这么多钱?”
&esp;&esp;“若是有就不会这么赖账罗!”小虎小声嘀咕道。
&esp;&esp;大胡子和他那两个赌输了的兄弟面露难色,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esp;&esp;何愈便又问:“那么几位仁兄准备怎么给这个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