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焰火绽亮夜空,城外十里处,埋伏于林间的三万援兵眼底一亮。
扶风策马赶至一辆马车前,向里面的人道:“郡主,长林公子得手了!”
车中人下令:“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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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摇曳,一具具尸体倒在血泊里,江蕤扛着昏迷的赵霁,携着剩余的二十多个兄弟们跟在战长林身后。
战长林拖着半死不活的胡靖穿过长廊,及至前庭,府衙大门已被闻讯而来的叛军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连四周围墙上也爬满了弓*弩手。
战长林只能驻足。
阴云低压,夜风卷着满庭枯叶在半空里簌动,战长林一双眼睛杀气未散,静了片刻后,提着胡靖抖了一下:“叫他们让开。”
胡靖满嘴是血,双膝软绵绵地跪在地上,几乎全靠战长林拎着才不至于瘫倒,被战长林一抖后,他腹部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喉咙里不禁“嗝”了一声。
“大哥!”
众叛军见此情形,哪里还忍受得住,一人不等胡靖开口,愤然向江蕤骂道:“姓江的!我家大哥待你不薄,又是助你擒获赵霁,又是帮你解救人质,你竟如此恩将仇报!”
江蕤身后一个弟兄朗声反诘道:“去你奶奶的恩将仇报!我大哥说要杀赵霁,你们杀了吗?!打着起义的旗号跟朝廷做买卖,还想把火烧佛门的罪名嫁祸到我大哥头上,算个狗屁的恩情!”
“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你们这帮唯利是图的地痞土匪,杀了也是替天行道!”
“你他娘放屁!”
两边人怒发冲冠,越吵越不可开交,战长林刚刚在酒席上放开来打了一场,后背伤势恶化明显,此刻忍着伤痛,越听越头痛欲裂,心烦地提起胡靖。
一个叛军眼尖骂道:“臭和尚!你再敢动我大哥一下,信不信老子将你碎尸万段!”
战长林掀眼,那人对上他阴森目光,猛又一凛,江蕤身后一人笑骂:“他娘的,真是个夯货!”
话音甫毕,一匹快马突然从城门方向疾驰而来。
“急报!急报!城外十里有警情!”
众人闻声一震,叛军更是脸色大变,不及反应,城门又传来警钟声,紧跟着一支火箭冲上夜幕。
有人悚然道:“不好,有人攻城!”
叛军哗然大乱,江蕤心中一喜,厉声喝道:“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众叛军本已人心惶惶,再听这一声喝令,自然乱了阵脚,便在这时,奄奄一息的胡靖突然抬起了头。
众叛军定睛看去。
夜光如霜,胡靖跪在血泊里,吐着血阴狠一笑,道:“给老子……杀了他们!”
胡靖一声遗言交代完毕,咬舌自戕。
“大哥——”
战长林迅速掐住胡靖腮帮,然而为时已晚。
庭中氛围顿时大变,本来已手足无措、心生逃意的叛军悲恨交集,一瞬间定在原地,再次看向战长林一行时,已然目眦尽裂,杀气腾腾。
战长林扔开废掉的胡靖,心知这一战是避不开了,对身后的江蕤道:“把赵霁送到城外树林长乐郡主手里,算你将功折罪,送不到,我亲自来取你人头。”
江蕤听他话中之意竟是要自己先走,悬心道:“那副帅你……”
“滚。”
战长林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