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伊水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声道:“好多胡人,少说也有好几万圌人!”
“这还只是九原城南一个方向。”由渊道,“搞不好,在九原城的西边、东边还有北边还有更多的胡人呢。”
“子川的担心很有道理,所以我们不能再骑马往拼了,而且也不能从城门进城。”百里贤说此一顿,又回头吩咐百里茂道,“二弟,你留下来看圌守马匹,一定要隐藏好,千万不要被胡人发现,我和小妹、子川设法进城。”
“大哥,为什么又是我?”百里茂不乐意道。
“因为我们都有事做,只有你能留下。”百里贤道。
百里茂还是不太乐意,低声嘀咕道:“子川能有啥事?”
百里贤道:“子”箭术出众,关键时刻还得靠他射杀胡人哨探!”
百里茂不吭声了,论箭术他还真不如由渊,这个不承认还真不行。
当下百里贤带着由渊、百里伊水借着夜色的掩护摸圌向了前方的九原城,百里茂则轻叹了口气,牵着四头坐骑回头隐入了无边无际的夜色之中
楼烦王大营。
紧挨楼烦王大帐的一座毡包里,赢贞正屈膝跪坐在羊皮褥子上,正蹙眉凝思。
两个胡女一左一右,手拿木梳正给赢贞梳发,原本盘成发髻的秀发已经完全解圌开,一直垂流圌到了赢贞的腰圌臀圌下,而且油光漆黑,两个胡女不禁目露羡慕之色,心忖中原女子就是娇圌嫩高贵,不仅肌肤娇圌嫩,头发也是光滑如缎。
一个胡女忍不住道:“公主殿下,你长得可真好。”
赢贞没有理会胡女,她现在根本就没心思理会这些。
事实上,赢贞并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圌弱,她是秦始皇最疼爱的幼圌女,打小就生活在jìn宫之中,她见过太多后宫妃嫔之间的勾圌心圌斗圌角,也非常系统地学xí过秦始皇帝驾驭群臣的帝王心术,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女儿身,始皇帝很可能就册立她为储君了。
赢贞之所以不顾蒙殛反圌对,坚决要qiú孤身深入hú营,动机可不那么简单。
赢贞虽然只是一介女儿身,却从来就不是深闺弱质,父兄皆已殒命,赢氏血脉而今只剩她这一介孤女,所以赢贞认为,复兴大秦就是她的宿命!
这一次,她之所以来胡营,就是想看看楼烦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楼烦王圌还算是个雄主,赢贞就会毫不犹豫地圌下嫁于他,当然,她下嫁楼烦王的目的不是为了要让老秦人奉他为王,而是为了让楼烦人为秦人所用,赢贞相信,以她自幼所习的狐媚手段,要哄得楼烦王欢心只是小菜一碟。
既便楼烦王不为女圌色所惑,那也没什么。
必要的时候,赢贞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然后以楼烦王圌后的身冇份掌控整个楼烦部落,再借助楼烦部落降服白羊人、林胡人,最后借助河套胡人的力量南下关中,恢复父兄基业,复兴大秦帝圌国。
不过现在,赢贞很犹豫。
楼烦王就是个头脑简单的蛮王,很容易对付。
可白天在楼烦王大帐里看到的那个五短身材、相貌丑陋的中原人却给她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女人的直觉告诉赢贞,离楼烦王最近的这个中原人绝对不是个易与之辈,有此人从中作梗,她很可能会把自己和老秦人全都陪进去。
今天,若不是这个中原人,自己就不会被楼烦王所软圌禁。
一想到自己被楼烦王软圌禁,赢贞便不禁轻叹了口气,心忖自己还是大意了,有了自己做为人质,九原城内的老秦人投鼠忌器,恐怕就不敢有过激的举动了,这样一来,老秦人甚至连主动出击、跟楼烦人拼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楼烦人则可以稳稳当当地长期围困九原城了。
九原附近原本就是整个河套最肥沃的地域,附近不仅有成片成片的良田,更有无比大片水草丰美的牧场,楼烦人占据了这片肥圌美地域,就可以一边放牧再一边围城,最多半年,九原城内的老秦人就会粮尽粟绝,走投无路。
那时候,蒙殛将军该做何抉择?老秦人该何去何从?
不,自己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九原城内的三万老秦人走上不归路,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秦帝圌国最后的希望就此湮灭,绝不!
当下赢贞站起身来,对胡女说道:“本宫要见你们大王。”
两个胡女有些为难,不过看到赢贞神情坚决,便留下一个胡女监圌视赢贞,另一个胡女便匆匆出了毡帐,禀报楼烦王去了
九原城内,将军行辕。
蒙殛神情焦虑,正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蒙殛并不在乎城外的数万胡骑,倒是公主殿下出城之后至今未归,让蒙殛有些担心,蒙氏一门对于大秦帝圌国可谓忠心耿耿,虽然二世胡亥赐死蒙恬之事让蒙殛很有些耿耿于怀,不过这并不足以摧毁蒙氏家族对帝圌国对赢氏家族的忠诚。
蒙殛对大秦帝圌国和赢氏家族的忠诚是不容置疑的。
正因为忠诚,所以蒙殛才不敢违背赢贞公主的意愿,否则白天的时候,他就不会让赢贞公主出城去胡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