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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夜探鬼巢（第1页）

白沙湾。

月如银盘，流光泻地。

华良，正在院落中挥洒汗水，演练拳脚，动作时而轻灵，时而雄劲，如鹰扑兔，如虎跳涧。

突然，村里响起狗叫，打破夜晚宁静。接着，更多的狗叫声此起彼伏。

华良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并看到外面纷乱摇晃的火光。他来到院子边，想到墙头张望张望。

正在此时，咣咣，有人敲门：阿良，睡了吗？阿良？

华良听出来，是表弟阿柱的声音。

华良立即开了门。

阿柱擎着一支火把，满脸焦急：洋毛子在湾里，掳走村里两个姑娘！有少安的四妹少英，还有阿惠。

华良出了门，跟上表弟阿柱。外面已经聚集了几十人，都举着火把，一齐向海湾赶去。一路上，闻讯赶来的乡民越聚越多，达二百余人，壮年男子居多。

事发由来：几户人家相约去邻镇看戏，路经海边，正碰到上岸买醉的洋兵。洋毛子见有漂亮平民女子，即心生歹意，夜色中，打伤砍伤了家属，强行把姑娘掳走。有个伤得不重的家属跑回了村求援，于是村民们闻讯聚集。

然而，白沙湾村民们到达海滩时，只见受伤的村民，不见洋毛。伤者告知：洋毛子已经带着掳获的姑娘，划小艇，回到停在外海的炮舰上。

有人问：报官了没有？

有人回答：报官有什么用。这些洋人和官府勾结，利用炮舰走私禁物，他们是一伙儿的。

那只能自己救了。丢失姑娘的亲属，急着想划船出海，去洋人炮舰上讨人。

被大家拦阻：他们有枪有炮，去了，不过是多搭几条人命。

那怎么办呢？众人望向地保黄鼎旺，让他给出个主意。黄鼎旺虽然在地方上颇有声望，可碰上和洋人交涉的事情，也丝毫没有办法，只拿目光瞟了一眼自己的外甥——华良。

华良年纪轻轻，但功夫了得，在广府街市上帮人出头，把洋人给打伤，后来洋人竟然不治而亡。事情闹大，华良跑到乡下舅舅家来躲风头，对外称是黄鼎旺雇来的短工。

华良见舅舅瞟自己，毫不迟疑，挺身而出：明着不行，就来暗的。咱们找几个身手利索的，趁夜色摸上船，把人偷偷救下来，便可。谁愿跟我同去？

人们打量这乳臭未干的外乡人，满心疑惑。行得通吗？洋人炮舰跟碉楼一般高，如何上去？就算上去了，又能如何对付？人家可是有洋枪的。年轻人，实不知天高地厚。

丁少安救妹妹心切，喊道：我跟你去！随后，两名姑娘的亲属中又陆续站出来几名男子，愿意一同冒险。华良打量这几人，皱眉，要么粗笨不灵，要么不够健硕有力，只有丁少安合适。

于是对这几人说：你们负责划船和望风。华良拍拍丁少安的肩膀：到时候，你跟我上船。

华良又分析道：洋鬼掳了人，此时必定严密监视岸边的动静，现在我们假装散去，让他们放下戒备。把伤者抬回村去医治，一个时辰之后再来。

华良又吩咐将要随行的几人，回家换上便于行动的深色衣服，带短刀，来时，不要点火把。

人们见华良心怀侠义，又把事情安排得分外细致，不免对他心生服气……

黄鼎旺抄着手，走在回家路上，低声埋怨身边的华良：好外甥，你咋这么能揽事呢？要出了乱子，我咋跟你妈交代。

华良反问：你不是拿眼睛瞟我吗？

黄鼎旺跺脚：我是担心你多事，所以，瞟你一眼。你怎么连自己舅舅的心思都不懂呢？

华良继续装糊涂：我以为你让我帮乡亲们出头呢。放心吧舅舅，我的身手，你还不知道吗？

黄鼎旺叹气：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你给我小心点吧，兔崽子。

乡亲们把希望寄托在华良身上，舅舅想要外甥撒手不管，是不可能了。

华良回到舅舅家，静下心来打坐调息。待到临近子夜，换了黑色衣装，带上趁手的家伙儿，去往白沙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