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的老母亲,又一次伤心欲绝,俊熙是她最爱的孩子,从小视他为掌上明珠,虽然丈夫走得早,可他再苦再累也没有让儿子受过一点委屈。儿子是她的骄傲,是她的期望,是他的精神支柱;当他看到儿子一天天长大,分享他超人的才智,赏悦他高大帅气的身躯,她是多么的幸福,欣慰和自豪。
可如今儿大不由母,他搞不懂儿子为什么会沦落到今天,他更心疼儿子任由那女人去丑骂,大过年却冒着严寒离家奔波,她的心口阵阵刺痛,可她紧紧地咬着嘴唇,不想出声。
熙约了朋友从礼县拉了一车苹果运到西安,心想过节水果价肯定好,这车货一定会赚钱不少。这样他就可以不再挨骂,顺便给母亲补补身体。他甚至看到母亲慈祥的笑容,儿子穿上帅气的少爷装,摇头晃脑。。。。。。
他正想到高兴处,忽听嗵的一声,腿被重重地撞上,好痛,好痛。原来迎面过来一辆大货车挂上他的车厢,车厢被撞翻,鲜红可爱的苹果洒落一地,争先恐后地在大街上跳跃,滚动。熙顾不的腿上鲜血直流,跳下车急急忙忙捡苹果,边捡边喊:我的-苹-果,一边又在哭啼:钱为什么这么难挣?
等苹果捡差不多了,他这才感觉到腿还在疼,看到雪流满了裤腿,急忙找到一家诊所,本想让他包扎,可看那里的卫生实在很差,只好说:"你帮我消消毒旧好了,我的肤色很好。"随后他用自己的手绢把腿扎紧,就离开了。
第二天,他处理完事故,把剩下的苹果处理掉,身上的钱已经不多,算算一是腊月二十八,只好又借了一点钱预备先回去过年。
这天,天空飘着鹅毛大雪,天地之间一片苍茫,呼呼的西北风夹着冰凉的雪花扑面而来,地上的积雪被乱卷而起,在空中飞旋。坐了一整天车,俊熙感到昏昏沉沉,刚下车险些被风刮倒,他静了静神往前走,可刚走几步就发现出站口有一个人披麻戴孝正向他走来,他愣了愣,仔细一看原来是弟弟。他焦急地问:怎么啦?“妈,她—她--走了……”弟弟的眼睛红了。
俊熙明白了一切,但他不相信。雪越来越大而且夹着冰雹,冷冷的冰雹砸在他的脸,脖子上,可他顾不得这些;只是拼命地往回跑,他想快一点回家看个究竟。可是他的脚一点也不听使唤,鞋子也掉了,他顾不得穿鞋子,摔得满身泥巴,一手提着一只鞋子艰难地向前跑,终于跑到家门口,他却惊呆了。门口高高悬起丧纸诉说了一切,母亲她老人家终于升天了。他顿时瘫跪在地嚎啕大哭,震天动地。
众人扶她起来,他却不肯。最后他跪步前行,一步一叩头,一步一恸哭,:“我的妈呀!”艰难蹒跚到母亲的灵柩前……
天宇茫茫,大地一片昏黄,漫天飞雪,灞水呜呜,天地同悲!
谁知他这一跪便是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说话,谁也拿他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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