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能纵横盗墓行业几十年,自然有他过人的能耐,正如赵疏桐所说的,他到底是跑了,跑得无影无踪。
很快有其他捕快前来证实了这一点。据说是阿三收买了看守自己的五名捕快,利用捕快们因为分赃不均产生纠纷的间隙,然后愉快的溜走了。这种手段有点类似于一桃杀三士,奸诈而有效。
赵疏桐为了学盗墓,跟了他五年,多少对他有点了解,自然是已料着这样的结局。
艾笑望着赵疏桐,鬼掐喉咙一样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大雄宝殿菩萨保佑都欢快的笑了起来,笑得比自己变成猪还要悲哀。
赵疏桐无奈而忧伤,她望着悲沉的天空,说:“金钱的效用,无论哪朝哪代,从来都是玲离尽致!”
艾笑怔着半天没有说话,蹙着眉头,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但他的拳头分明捏得紧紧的,就像是会随时打出来一样。
直到捕快将赵疏桐五个人关入监牢的时候,艾笑才逐渐恢复了应有的笑容。“你的确是个聪明的人,以你的智慧,除了盗墓,做什么都会有一条出路。”他说。
赵疏桐苦笑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最后还是笑了笑,又摇摇头。
艾笑被她奇怪的表情弄的有点懵,嗫嚅着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在心里想着,哭笑不得会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我说。我盗墓不为财,你信吗?”赵疏桐问他。
“信!”艾笑露出一种不明所以的眼神,但表情却是毫不犹豫,语气也格外坚定。他的目光炯炯有神,望着赵疏桐仿佛有一种看不见的灼热。
赵疏桐被他瞧得有点心慌,没有再说,只是无力的转过身去。
铁栅栏“哐当”一响,像是宣判了赵疏桐即将到来的死刑一样。帝国早有律法规定,凡事盗墓贼,一律死刑。
谁也救不了可我,那一刻,赵疏桐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曾经伤痕累累的心,此刻是否已被碾压得粉碎。
由于赵疏桐是背对着艾笑,因此艾笑并没有看到赵疏桐在伤心的落泪,只是轻柔的说:“你好生歇着,我明天会来看你!”
赵疏桐没有应声,也许在他心中,只有无尽的绝望。或许不过几天之后,某位监斩官一声令下,那个一脸横肉的侩子手挥动着鬼头大刀狠狠地砍下来。鲜血飞溅,还没落地的馒头就会被早已守候在旁边的野狗叼着跑得远远的。
做个无头野鬼罢?赵疏桐忍不住想着有些害怕,她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忽然傻傻的笑了一声。死又有什么可怕的,我不是早已死过了一次吗?又有什么恐惧?
走到监牢门口,艾笑忽然又回过头来,奇怪的说:“他们都叫你阿桐吧?你笑的时候,真好看!”
赵疏桐背靠着铁栅栏,只觉心头猛地一颤。这话大雄宝殿和菩萨保佑也经常说,但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那感觉似乎有些不一样,暧昧得令人心跳。
只是那个时候,她的心难免总会一阵慌乱。忐忑不安,生怕他们识破了她的女儿家身份。
可如今面对着这个年轻的捕头,赵疏桐只觉天旋地转,满脑子都充满了绝望,就算被这个捕头识破了身份又如何?她凄苦的笑了一下,就再也笑不出来。
牢房里的黑夜,一样的漫漫无边。晨雾散去,大地韶华。
第二天,艾笑迎着阳光,果然来了。他依然是一脸的笑,充满了青春。
外面的阳光很灿烂,从牢房里窄小的窗口透进来,带着一种浮世的喧哗。
赵疏桐转过身去,依然背靠着铁栅栏。
哀伤了一个晚上,脸上的悲痕还没有消退,女儿家心底的矜持难免有时会显露出来。
气氛似乎略微有些尴尬,艾笑用一声轻咳掩了过去,轻声问:“你……昨晚还好吧?!”
“一个即将被砍头的人又有什么好的?”赵疏桐仰起头来,慵懒的望着窗外的天空。
一片浮云在她眼前飘过,那是否就是每个身陷牢狱的囚徒所向往的自由呢?
想到“囚徒”两个字,她心里又涌满了悲哀。他又咳了一声,像是无所谓无的问她:“你的家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