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玉在一旁给她打下手,从开始的对她不接受,慢慢的也会提醒她到时间去洗手换衣服了。
李太医和罗太医一直守在庆和殿,认真仔细做庆和殿的消毒工作,殿外的药炉子不间断的熬着药汁,半夜的时候,苏伊泽的烧不仅没退,反而好像更加严重了,吴汝佩皱眉,不停得喊着他:“十七,不要睡,快醒醒,这里有很多蔷薇花,很好看,你要不要起来看?不然我就将所有的花都采完!”孩子般稚气的威胁,吴汝佩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她除了知道他喜欢红色,喜欢蔷薇以外,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太医也给他灌下许多药,也施了针,可是还是不见有效。
吴汝佩转过头望着旁边的执玉问道:“你们王爷平时最在意什么东西?”
执玉顿了顿,指了指苏伊泽的拇指:“王爷最喜欢他拇指上那个淡蓝色玉石扳指。”
吴汝佩抿了抿嘴,转过身,作势要摘掉他拇指上的扳指,执玉要过来拦她,吴汝佩只是淡淡道:“想让你主子好起来,就别拦着我”
吴汝佩凑近苏伊泽的耳边,淡淡道:“十七,你要是不醒来,我就摘走你的扳指,你最爱的扳指!”吴汝佩重重的强调。
刚伸手要摘掉,手指被他狠狠握住,力道狠重,吴汝佩高兴的看着他的反应,原来他这么看重他的扳指。
吴汝佩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指,笑道:“你要努力活着,好好喝药,好好的好起来,我就不摘你的扳指。”
苏伊泽像是能听到她的话般,委屈的瘪嘴,握着她的手指更紧,好半天喃喃的喊出来什么,因为声音太小,发烧使他的嗓音也低沉沙哑,更加听不清他在嘟哝什么。
但是只要他还有反应,就还有希望。
因为苏伊泽一直握着吴汝佩的手指,吴汝佩也不能走开,只能由执玉帮她每隔一个时辰擦手,喂她喝药,以前一个时辰换一次的衣服,也变成两个时辰换一次。
下半夜的时候,吴汝佩还是有点困了,慢慢的点着头,像是要睡着了,却听见苏伊泽的声音,带着委屈的哭声,吴汝佩凑近他的嘴边,慢慢的听清他的喊得是什么的时候,脸色一顿。
吴汝佩愣怔的坐下来,抿着嘴唇望着床榻上脸色已经烧得通红,脸上的红斑已经显现出来了,原来他还真的只是个孩子!
他喊得是:“娘,你在哪里,十七害怕。”
他还是个会叫娘,会害怕的孩子!
可是为什么他叫的是娘,而不是母后?
还有太后一定也知道他感染而立天花,可是为什么没有来看他?就算是怕他活传染给她,可是至少也该差人来问候一句,可是也没有。
吴汝佩拿起搁置在一旁的帕子给他擦着脸颊额头,轻叹道,学着他刚刚的语气道:“别怕,姐姐在这里,姐姐会保护你的。”说着用冷帕子一遍一遍的给他擦着手指,然后放下帕子,伸出另一只手,小心的拍打着他的手背,就像是在哄他睡觉一般。
执玉在一旁看着,眼睛似乎有点湿湿的,吴汝佩抬头看她,她却将头别过去,不让吴汝佩看到。
吴汝佩也不再看她,只是低着头,仔细看着苏伊泽,他睡着的时候还真像个小孩子。
**
辰心殿
苏墨辰猛地坐起身,额头上都是汗珠,秦沁和也立即坐起来,环住他的肩膀,忧心的问道:“皇上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苏墨辰抿着嘴唇,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神再次恢复冷静睿智,淡淡道:“嗯,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秦沁和缓缓道:“是和吴妃有关么?”
苏墨辰含笑转过身望着此刻专注的望着他的秦沁和道:“不是,朕梦见你要离开朕,朕很害怕。”
“真的?”秦沁和半信半疑
苏墨辰浅笑,点了点她的鼻子道:“怎么你变得这么多疑,以前皇后可不是这样的。”
秦沁和笑道:“因为以前皇上的心里眼里只有我,现在皇上总是会提起吴妃,今日在四海阁,皇上也不时的瞟了几眼,那时候吴妃曾经坐过的位置,所以我现在不确定皇上的心了。”
苏墨辰握住她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指,将她拉进怀里,笑道:“皇后想多了,她不过是朕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前天晚上朕也告诉你了,朕叫她来只是让她去劝和黎渊削藩而已,今日朕也没有让她出现在四海阁,就是怕你会多想。”
“皇上是怕她出现在四海阁,会再次见到黎渊罢。”秦沁和淡淡的道。
苏墨辰拉开她,皱眉道:“皇后今日怎么了?怎么是想和朕吵架么?为了她,皇后还不值得的。”
“我不想吵架,我只想皇上爱我依如从前。”
“朕从没有变过,她不过是颗棋子,随时可以丢掉,随时可以捡起来的棋子而已。”苏墨辰淡淡的说道。
苏墨辰抿了抿嘴唇,缓缓闭上眼睛,他刚刚的梦,竟然是梦见她也感染了天花,她快要死了!
她快要死了,为什么他会觉得心里狠狠的顿了一下,若是她真的死了,他一定会恨,不是恨她死了,而是恨这个世上再没有她,恨她不能再在自己身边,恨再也没有一颗像她这样用的称手的棋子了。
她只是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