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春雨潇潇。
卓禹修会出现在自己父亲的葬礼上,萧静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因为她知道,为了维护卓森集团和卓家以及他个人的形象,他是不管如何都会出现在自己身边做做样子给外人看的。
但奇怪的是,当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她的心里却没再起任何的波澜,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难道这就是心灰意冷的感觉吗?她想,应该就是了吧。原来她已经可以做到不再对他抱任何期待。萧静容不禁从心底发出一声冷笑,心想,也没那么难。
今日,卓禹修着黑色平整西装,白色衬衣。黑白两种颜色将他整个人衬托得愈加冷傲,加之面孔上淡然的表情,有丝生人勿近的气息透了出来。但他却亲自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不发一言地站在萧静容身旁,为她挡去风和雨。
穿着黑色连衣裙的萧静容始终目视前方的一堆黄土,脸上的神情十分淡,不过从她眼里透出来的浓浓哀伤,却强烈到大家都无法忽视。
没过多久,来参加葬礼的其他人已经陆续离开墓地了,现在只剩下,卓禹修面无表情地撑着伞站在萧静容的身边,耐心等着她做最后的告别。
忽而,萧静容转过身对他说:“卓禹修,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先走吧。”
卓禹修的眉头紧皱,想也没有想就开口拒绝,“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墓地四周悄无声息,毫无人气,加上是下雨天,处处透着阴森以及诡异。这样的环境里,她不能一个人。绝对不能。所以他没有离开。
两人这样僵持着,过去了半个小时。
“我求你了,走吧。”萧静容伸手将他推开,脸色灰白地发出恍若森林里迷失方向的困兽一样的哀叫声。因着这些天她哭得太多、太久,那声音已经变得十分沙哑。
卓禹修面色不改的再次靠近,扔掉伞,伸手把身子愈发单薄的她拉到怀里,紧紧锁着,并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前,气沉声缓的说:“想哭就哭出来。”
萧静容不愿在他的面前再流一滴泪,所以她强忍住大哭的冲动,却怎么也无法逼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因着拼命抑制自己,她鼻翼微微地一张一合,只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令所有情绪都挤压在喉咙处,难受得她肩膀激烈颤抖了起来。
她的那种委屈令卓禹修不知所措,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心中有愧,他环着她的手臂蓦然收紧,“对不起。”
这是他第一次,向人家道歉,因而脸色不自然,口吻别扭。
可是,萧静容却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恢复理智的神情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不用了,卓禹修。这一切全是我咎由自取。我不应该对你动心,不应该嫁给你,更不应该爱上你。所以造成的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但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不会再妄想去打动你那颗冷硬得像石头的心,更不会继续强求你爱我。”说完,她黯然转身,徐徐离去。
卓禹修错愕地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最终离开了他的视线,都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怔在原地。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情会那么的不舒服,那么的失落空洞,就好像突然遗失了最重要的东西似的。
短短几句风轻云淡的话,却让他体会到了备受冷落的感觉。
那样的感觉太糟糕,卓禹修这辈子都不想再感受第二次。然而,当他随后回到家里的时候,却看到萧静容坐在大厅的沙发里,手上捏着一份文件。
当听到门口传来动静时,她立即抬头,发现是他,便开口道:“卓禹修,我要离婚。”
她说什么?!要离婚!
卓禹修想不到会有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