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值得更好的。”他有些着急。
“更好的是别人的老公。”她接得很快,“烨,可不可以不要再关心我了,你这样子,我会有负担,我会一直留恋过去,还怎么走下去?”
他呆住了。
“白大校是其貌不扬,年纪也偏大,有过婚史,可是我也结过婚,也不是二八少女。对于我这种不知珍惜的女人,现在能遇到一个合适的男人已是万幸。我不敢再去苛求了。”她痛楚地捂住嘴,眼泪已是止不住。
“不准这样说自己,你那份婚姻只是个协议,不是事实。”
“谁会相信呢?就是证明了又怎样?难道这辈子我还能等到我深爱的人吗?”她微微嘲讽地笑了起来。
四周很静,唯有音乐静静的流淌。是理查德根据小提曲《梁祝》改编的钢琴曲,女孩正弹到(化蝶)这一乐章,凄美而又忧伤的音符,象细雨一样,纷纷扬扬洒满一地。
第五十七章,小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沉默到天老地荒时,他站了起来,“沐歌,如果我不能改变你的想法,那么我只有尊重你了。”这句话,在两年前,他得知她悄然拿掉两人的孩子决定去法国时,他在走出她公寓时,对她这样说过。
再次重复,心中不免戚戚。
从前到现在,她认定的事,哪怕是条黑道,都会固执地走到底。
她没有看他,侧过身看着窗外的落雪,好象全部的心神都被吸引住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他弯腰拿起沙发上搁着的外衣。
“好!”她没有动弹,纤弱的背僵硬得笔直。
他亦没动。
服务生以为他需要点餐,拿着菜单小跑似的过来,他摇了摇头。
“烨,你走吧,我想再坐一会。”她缓缓地别过头,向他笑了笑。那笑如同一朵在雨中凋零的花。“你快回家,小涛应该在等你了。我有天在街上遇到她,她……已经不生你的气了……”
“我回不回家,不用你安排。”他烦躁地打断她,穿起大衣,扭身往门口走去。
她吸了一口气,在他身后轻轻叹道:“烨,我……听你的,我会拒绝白大校,我不做傻事,也不随意。其实,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嫁给谁都是一样的。”
身子摇晃了一下,他闭上眼,深呼吸,但他没有回头。
不知怎么出来的,走到街角,冰冷的雪花打在脸腮边,他四下张望,发现已经走过停车的地方,又回头,开门上车,打开暖气。
天已经完完全全黑了,雪不太大!风微微的,有几对情侣牵着手,连伞也没打,就在雪中慢慢地走。
他拭了拭眼,抬起头,一眼正好看到刚刚喝咖啡时坐着的窗口,她站在窗前,定定地看着他的车。他没开灯,从她那个角度,是看不清车里任何情况的,她也不知他正在看她。
她的身影是那么单薄,她的表情是那么怅然、凄婉。这样子的她,触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一根弦。
他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很担心自己不受控制地突地夺门下车,疯狂地跑上楼,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因为此刻,他真的很想很想。
可是他不能。一旦上楼,他将要对她作出什么承诺,他已经没有这样的权利了。
视线如缕长丝,他一点一点地收回,然后发动引擎,按下雨刷擦净前面玻璃上的雪花,离开了她的视野。
心,如窗外的气温,寒冷如冰。
顺着下班的车流,在街上盲目的绕了两圈,才稍微平静了点。他给陶涛打电话,下午打过去时,她接了,说前几天有德国专家在,紧旗密鼓地加班,很辛苦,现在安装顺利,大伙儿说要放松,晚上聚会,去吃韩国烧烤。他告诉她,聚会结束,给他电话,他去接她。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现在才晚上七点,聚会可能刚开始,他哪里都不想去了,不如直接过去好了。
心头掠过一丝苦涩,不知一会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他的现状,真的可以用“焦头烂额”这个词来形容了。
入门便是一股子呛鼻的油烟味,五花肉在烤架上烤得咝咝直响,长条桌上摆满了食材和作料,清酒瓶一个挨着一个,围坐两边的人,一张张脸在灯光下散发出一层的油光。
他对烧烤有种莫名其妙的心悸,在最颓废、失落的日子,他曾把自己的的手当作盘中的餐搁在了烤架上。
陶涛公司里的人,他不认识几个,但扫了一眼,便能准确辨认出来了。聚会自然人多,几张长条桌拼在了一起,男男女女的,又是说又是笑,那个热情的有点过度的叫飞飞的女同事也在里面。华烨皱了下眉,好奇怪,陶涛人呢?
“华律师!”飞飞也看到他了,一下跳起来:“天,你真是太体贴了,是来接陶涛的吗?喂喂!介绍下,这位是陶涛的亲亲老公华律师。”
华烨礼貌地向大家一一颔首,龙啸拉过一张椅子,让他坐下,挥手让服务员再送一套碗筷过来。
“陶涛在公司承蒙各位的照顾,一直想请大家吃个饭表示感谢,呵,总是忙忙碌碌的,不能实现。今天就算给我个机会吧,这顿我来请,请大家吃得尽兴点。”华烨端起一杯清酒,一口喝净。
“哇,原来陶涛让你来是买单的,那多不好意思。”龙啸拍拍他的肩头,“我们呢,倒没怎么照顾陶涛,她工作很尽职的,倒是左老师,你要一会敬一杯。”
华烨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