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莺听完,又怔怔地愣了片刻,才低低地开口道:“连山族人的苦难……”
“不错。”程雪翔道。
池莺惨然一笑:“你们不是都已经找到解毒之法,帮他们解了毒了?还需要我做什么?!”
“他们的长老还被你关押着。”程雪翔道,“只要你将他们完好无损地释放,又何偿不是将功补过。池庄主,你为情所伤,才铸下大错,我不会说你情有可原,但你仍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我相信池庄主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正确的选择……”池莺一脸怆然地低声重复着。
“是啊,寨主,请不要再残害无辜的人了。”许直抬头看向池莺,“希望寨主不要再被仇恨蒙蔽双眼。寨主所做的错事,都是因我而起,我绝对不会让寨主一人面对的。我再也不逃避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一定挡在寨主的前面。”
许直字字泣血,池莺却婉若未闻,面色仍旧愣怔怔的。
程雪翔早已看出她面上的动摇,因此并不着急。这个时候需要的是耐心,所以程雪翔不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池莺,等她自己作出选择。
“哈哈……哈哈哈——”有一道怪异至极的笑声却突然凭空响起。那笑没有声音,只有气息穿过口腔引发的怪异声响,却比大笑出声的嗤笑更显得嘲讽,嚣张跋扈。
所有人都看向那笑声的来源,一直垂首低眸的圣姑居然一反之前的颓废,不顾自己的哑穴仍被点着,只管仰天大笑,似乎有什么极好笑的事情令她无法忍耐。
君书影看着,心头一动,只觉先前感到的那一丝若有似无的威胁一瞬间更加鲜明起来。
这个圣姑果然有问题! 君书影不由自主地戒备起来。
程雪翔也紧皱着眉头,看着那状若疯狂的女子,用无法发出声音的喉咙声嘶力竭地大笑着。
楚飞扬看出君书影的紧张,他自然也觉察出一丝不对,因此站起身走到君书影身边,以防事情生变,好作防卫。
众人的直觉都是准确的,然而,事情却生出了谁也无法预料到的变化。
圣姑瘦弱的身躯没有挣开铁链的束缚,她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仍是被牢牢地锁住,像一个阶下囚一般,披枷戴锁地站在被审判的位置。
》 楚飞扬却在君书影的面前,猛然软倒下去。
那一瞬间,似乎世间万物都被刻意放慢了下来。君书影瞪大了眼睛,楚飞扬的身影就清楚地映在他的眼中。那具伟岸有力的身躯,不可战胜的身躯,却仿佛在那一刻突然失去了所有力量的支撑。
直到君书影下意识地弯下腰拦住楚飞扬,让他免于磕碰到坚硬的地面,将他的头和肩膀搂进怀里,君书影都仍旧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飞扬……”君书影张口叫道,声音低哑且颤抖。
楚飞扬眉头紧皱,闭着双眼,倚在他的怀中,却不能出声应他。他牙关紧紧地咬着,连额上青筋都暴凸而起,似乎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飞扬,你怎么了?!”君书影抬起手,却发现连手也在轻颤。他将手放在楚飞扬的头上,脸上,四处摸索着,轻柔又小心。
楚飞扬抬起一只手,一把抓住君书影的手腕,紧紧地握着,仿佛抓着最后一根稻草。极端的痛苦令他无法掌握力度,竟将君书影的手腕肋出一道红色痕迹。
君书影任他抓着,双膝跪地,将楚飞扬小心地揽在怀中,只想让他能够舒服一点。
“飞扬,你到底怎么了?!”君书影从未见过楚飞扬如此模样,担心得将唇内咬出丝丝血迹,几欲饮泣。
程雪翔和青狼早已经几步跨到跟前,蹲□来,俱是一脸的不解和凝重。
台上变故突然,台下众人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程雪翔必须要在生乱之前控制住局势,因此看过了楚飞扬的情况,便又走回台前,朗声命令清风派和武林盟弟子押着众人离场。
“对了,高放……高放!高放在哪里!”君书影猛然回神,焦急地高声喝道,“快把高放找来!”
青狼忙道:“书影,你不要太担心了,楚兄还清醒着,他不会有事的。小放来了,让他看看楚兄。”
青狼让出地方给高放,高放也跪在地上,拉过楚飞扬的手臂,搭上他腕上的脉膊。
高放的神情越来越凝重。君书影最懂高放,自然知道他这样的神情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连高放都觉得很棘手,连他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飞扬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中毒了?!”君书影急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