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征等七名解放军左等右等不见水辗老板回来,冬天夜晚的气温又很低,有的双手插进袖口抱着枪来回走动,有的卷曲着在稻草上打瞌睡,他们实在是太疲惫了。
倒是年纪最大的杨长征还始终坚守在岗位上,他的习惯就是宁愿自己多冷多饿,也生怕战士们挨冻受饿。
正当大家等得不耐烦时,水辗老板回来了,他点头哈腰的说道:“请解放军同志都到里面去,屋里暖和一些,暖和一些你们就不会感冒,里面的师傅马上可以辗米了,我还要继续去望水,凭眼目下堵起的水是打不下来这几挑稻谷的,打不下这些米,你们……”
杨长征向水辗老板挥了一下手,意思是你干吗还这样啰嗦呀,你去吧!
杨长征毕竟是个老同志,虽然长期从事的是后勤保障工作,但经常与石精忠、陈文礼他们一起参加战斗,也积累了不少的斗争经验,他觉得今晚水辗老板的神态和表现有些反常,啰嗦也许是他的本性,但行为诡谲就让人生疑。于是他吩咐道:“五个人到里面辗米,我和小山东在外面站岗。”
少许,水辗房内传来“吱呀、吱呀,哐啷、哐啷”——水辗大车与“六角灯”小车之间的撞击声。
杨长征见无异常情况,心想最多还有10多分钟,就可以把米辗完,然后自己就可以把炊事班连人带物“完璧归赵”了,到时挨批评也好,受处分也吧,那都不过是小菜一碟,只要能做好后勤工作,让战士们吃好有气力打仗,自己就心满意足了,冒再大的风险也是值得的。
他想:这下,终于可以抽支叶子烟解闷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然而谁也没胡想到,危险也正一步步向他们逼近。
杨长征“啪嗒、啪嗒”抽了几口叶子烟,心里放心不下在水辗里面辗米战友们的安危,正准备到里面看看情况,忽然感觉背部好象有坚硬的东西抵着,刚想转身看一下小山东的情况怎样,然而侧面同样有坚硬的东西抵着。
“他妈的,识相的别动,敢动一下就放你奶个×的血。”这时耳边传来似乎比生铁更冷冰冰的声音。
杨长征联想到今晚遇到情况的前前后后,知道肯定遭遇土匪突袭了,哎!真是大江大河都过来了,难道还要在这个小阴沟里翻船,悔不该自作主张,铸成大错,自己的生死安危事小,打乱了县委、区委剿匪作战部署那可是天大的事大啊!
这时,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几推几摁把杨长征、小山东押进了水辗内,举着火把对他们说道:“你不是想看看你的战友们吗!他们在这呢!”
杨长征、小山东看到水辗屋里面的这一幕情景一下子便缰住了,顿时感到天旋地转、肝胆俱裂:水辗的辗子继续转着,发出“吱呀、吱呀,哐啷、哐啷”的声音,辗槽内的米已被染成紫红色,一个战士手提撮基俯倒在辗槽旁的箩筐上,背心上插着一把匕首,另一个战士仰面倒在窗子旁边,前胸同样插着一把锐利的匕首,他们的衣服早就由黄色变成了紫色,地上到处是鲜血。另外的三个解放军战士背靠着背被死死绑在水辗柱子上和辗子一起旋转,早已不省人事了。
小山东早已沉不住气了:“俺操你祖宗,狗日些的太缺德了,老子跟你拼了!”
杨长征也动弹不得,只是不断的向小山东递了一个眼色,小山东心领神会,顿时“平静” 了下来。
突然杨长征身子向下一蹲,屁股向后一抵,两只手倒拐用力向上一拐,两只大腿往上一顶,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使押着他的三个匪兵猝不及防,跨下及“要害部位”都几乎受到狠狠一击,几乎同时“哎哟”一声瘫软下去。看见此状,另外三个押解小山东的土匪也同时享受到了相似的“待遇”。趁几个匪兵疼痛分神的当儿,杨长征夺过了一支枪,对小山东吼道:快去把水辗闸门关上。
接着,杨长征对着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土匪威严的吼道:“你们如果想活命的话,把长短武器全部搁在屋角,赶快解开柱子上几人的绳子。”土匪们都一一照办了。
不料一个土匪在缴械时,由于用力过猛把推上膛的子弹朝天谢了出来,虽然没伤着人,可惊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杨长征命令土匪们用自己带着的绳子相互把自己捆了起来。他当机立断,瞬间腾空而起,一步飞跃到了武器旁边,重新将枪口对准了土匪,死死盯着室内每一个土匪的一举一动。
用来照耀辗米的马灯昏暗的灯光朴闪朴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就这样僵持着,四周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的功夫,从水辗外水槽的闸门方向又传来了两声清脆的枪响,杨长征只好两耳不闻窗外事——在水辗里面干着急,其实听到枪声他内心非常为小山东的担心。
今晚区委、区政府开会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长,对各项作战方案的研究部署比任何一次都细,大家考虑的问题比任何时候都周密,散会时已是凌晨子时了。
几十年的战争岁月使石精忠磨形成了一个独特的习惯,他打仗每到一个地方,总喜欢首先到三个地方转一转:首先要看的是地形地貌、其次钻工事战壕检查岗哨、再次是检查后勤保障甚至厨房工作。
因此,战士们常说,每到一地,站在高处、最低处和最里面的都总是咱们的石连长。
今晚,他觉得还是亲自到几个重点岗哨上看一看才稳妥些,毕竟形势严峻。
其实陈文礼今夜也毫无睡意,他想既然上级百般强调在南江县境内土匪*人数如此之多、准备如此之充分、各匪股媾和如此之紧密,那么绝不可以掉以轻心,必须做过细的工作,稍有不慎就会给革命事业带来巨大的损失。
陈文礼刚好走出大门,就看见石精忠高大的身影,“老石,我猜想你一定没睡,我们两个一起到两个粮库、三个据点看看如何?”
两人各提着一盏马灯,边走边聊天,到各个岗哨进行了仔细的检查。每到一岗哨,总是叮嘱战士们既要保持高度警惕认真值班,又要轮流值班使人人都得到一定的休息。他们知道:由于近来白天常常有土匪的搔扰,区党政军干部群众已有很长时间没有睡过安稳觉了。马上就是除夕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要让战士们太累了,哪怕一两个小时都行。
看了各方面的防守情况后,他们觉得比较满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到检查完勤保障工作今晚就可以放心的睡一觉了。
大约凌晨三点钟左右,两人朝区政府食堂走去。来到食堂他们发现情况有些反常:要使以往后勤处总是通宵达旦的灯火通明,后勤人员昼夜忙个不停:挑水、淘米、切菜、做饭,忙得不可开交。但不知怎么今天食堂格外冷清,老远只见门口值班的卫兵背着枪在来回走动。卫兵倒是很细心的,听到由远而近的却步声后,一边举枪一边问道:“哪一部分的?口令!”“我们是01、02号,口令:前进!再前进。”当卫兵看清是石精忠、陈文礼后,忙放下枪向举手敬礼。
“小同志,你是才参军的吧,你这种姿式是错的,你不能放下枪来做其它动作,在战斗岗位上任何时候都不能放下枪呀,要改正。后勤处的其它同志呢?”
“报告首长,他们都到水辗辗米去了。”卫兵答道。
“他们去了多少个人?去了多久?”石精忠问道。
“他们去了七个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