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飞点了点头道:“是啊韩县长,我也这么认为,没有人组织的话,这些人又怎么可能一起拥过来?也幸好韩县长及时赶回来了,不然今天的事情还真不好解决。”
他这是发自内心地对韩东的工作能力感到佩服。
韩东一来接过扩音器,就将当时的场面给稳住了,并且还因势利导,干脆就让大家现场选出了代表,这也属于县里面原本就要做的事情。
在这种场合下选出来的代表,很大程度上,也能够代表大家的意愿了。
“韩县长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做起事情来,确实有板有眼,滴水不漏,就是我也颇为不及啊。”沈从飞心中暗道。
韩东道:“我认为姜宏之的嫌疑最大,我让左一山打电话联系他,他的人却不在家里,尽管他有不在场的证据,但是嫌疑反而更大。先前公安局也抓了些人,一定能够从中查处一些线索来。”
正说着,车静章的电话就打来了,他道:“韩县长,经过审讯,这次组织邓关纺织厂的工人到县政府闹事的人,是厂里面的一个困难户。他家里的孩子在读书,老人要治病,又没有其他的经济来源,一家人就只靠着他在厂里面的收入维持。另外协助他的几个组织者,也都是家里面十分困难的工人。”
韩东的脸沉了下来,道:“那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得知县里面要出卖邓关纺织厂的消息的?”
车静章无奈地道:“他们也都是从厂里面的职工口中听到的,而且我让人去厂里面问过了,这个消息传播得很快,好像大家都知道,也不知道是谁最先传出来的。”
韩东心中窝着一股子火,道:“尽管他们是因为家里困难才带着人到县政府闹的,但是也要做相应的处罚,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对于违犯了相关法规的,就一定要进行处罚。不过他们的情况特殊,所以公安局在处罚上面,要有一定的灵活性。”
“好的,韩县长,我会办好这件事的。”车静章道,心中却有些郁闷,韩东的意思很明显,这些人不处罚不行,可是基于他们的情况,也不能随意地处罚,太重的话,很容易引起更多的问题。
思索了一阵子,车静章一拍脑袋道:“算了,让他们写个认错保证书,然后让他们家里人来谈话,再放回去算了。”
……
“可恶!”方忠愤怒地道,韩东太不像话了,先前他将秘书石勇去叫韩东,韩东以忙着为借口没有来也就算了,可是现在邓关纺织厂的工人们都已经回去了,韩东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来,他眼中还有没有组织,还有没有自己这个县委书记。
当然,方忠心中也明白,韩东现在是越来越不把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放在眼中了。
他现在出离地愤怒,拿起电话,想打过去,刚拨了几个数字,他又伸手将电话挂了。
“石勇,你打电话叫韩县长过来一趟。”方忠沉声道。
石勇应了一声,随即拿起电话,打到了韩东的办公室,等接通以后,石勇恭敬地道:“韩县长您好,您现在有空没有,方书记请您过来。”
韩东接到电话,这才想起这么回事,先前他尽管心中不爽,可是也准备等事情消停一些以后,就去跟方忠谈谈的。
“嗯,我这就过去吧。”韩东淡淡地道,方忠自己不打电话,却让石勇打电话叫自己,是想显示他这个县委书记的权威吗?
韩东笑了笑,缓步地朝县委走去,一点也不急。
一路上,碰到的人都站在原地,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十来分钟以后,韩东到了方忠的办公室外。
石勇站起来道:“韩县长您来啦,我这就给方书记汇报。”
韩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很快石勇就出来请韩东进去。
韩东推门进去走了几步,方忠这才站起来做出迎接的姿势。
他这个态度,比起以前来要怠慢了许多。
韩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心想看来方忠这次却是有些恼怒了,不过自己也不是刻意要晾着他,先前确实在忙啊。
方忠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请韩东坐下来以后,问道:“韩县长,邓关纺织厂的工人是怎么回事?”
韩东吸着烟,将情况大致讲了一下,道:“这件事情,主要是一些既得利益者,不愿意县政府破坏他们的利益,所以别有用心地散播谣言,从而造成了这次的事情。不过县政府已经让那些来闹事的工人,当场选出了十位代表,让他们以后全程参与县政府对邓关纺织厂的改制工作。刚刚我和沈县长,也跟这些代表进行了深入的沟通,效果还不错。”
方忠阴沉着脸,不停地吸着烟,等韩东说完以后,他们喷出一大口烟雾,道:“这件事情给县委、县政府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县政府一定要从中总结经验教训,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在以后的工作之中该如何杜绝类似的问题出现。另外,对国有企业的改制方面,县政府的试行办法我也看过了,感觉太激进了一些,国有企业是国家所有,尽管现在中央也提出了市场化改革的方向,但是怎么能够将国有企业出售呢,我认为这个试行办法是不科学,不严谨的……”
谈到这个问题,韩东就不客气地打断他,道:“方书记,关于国有企业的改革,现在我国正处在摸索的阶段,而县政府提出来的改革试行办法,是完全按照中央的文件精神,以搞活国有企业为目的,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韩东的脸一下子变得黑里透红了,他想不到韩东竟然跟自己针锋相对,直接反驳自己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