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任香衣服干了些,已经不太担心露体了。其实就是衣服薄而已,如果不是水打湿了半身,怎么会发生这等事。
“水?啊!有了。”任香突然灵光一闪,知道怎么解决绷带换洗了,只是有些麻烦。是露水,既然这露水能把她的衣服都能打湿了一大片,那说明早上滴下有很多。就算接两天的水能洗一次也够了,再说清洗伤口正需要水。
“姑娘这举手之劳说的虽轻,但确实是救了在下一命。”
“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我几天的劳累就这般没了,再者你这伤还没确定能不能好,就是谢也为时过早。”任香没有回头看他,顺嘴说道。
任香愣了一会,好像在想到了什么,“你是何人,为何又会到了这儿,你又是怎么受了如此重伤!把你受伤的原委告知与我,也不枉我照顾你一回。”任香想知道他这么重的伤到底是如何得来,也想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历。若是恶贼,就趁他不能动,杀了他,免得留下祸害人间;要是好人,自当会尽其所能全力相救。
那人听了任香的问话,先是一怔,然后慢慢转回看着她的头,闭上双眼,心中便觉伤感。不是为别的,只因自己一生磊落,何必如此见疑?!任香的心思已经被他看穿了。
他仰望树藤,无奈且寒心道:“小姑娘竟会对我这般感兴趣,哈哈,原来世道是一样的……,”说完,他一阵苦笑,笑得她浑身发麻,很不自在。他这一顿一顿的,牵动了伤口,咳嗽了几声,然后一声长叹,接着说道:“你应该是在质疑我吧,姑娘,你我素未蒙面,不知根底,怀疑一下理所当然,这我无话可说。某自认一生光明磊落!”说的激动,似乎没有了刚才的亲近之感。
但任香毕竟救了自己一条性命,想了想还是说道:“姑娘救命大恩,在下铭记在心,如能出得此谷,定会报答。若仍不放心,可让我自生自灭,不必治了。”说完转过脸昂着首看看上面自言自语道,“可惜我金文丰一身经略,未得施展,便客死在了荒郊深谷!哈哈……”
任香听罢,心里一揪,不觉脸上火烫,这猜疑之心自己有之无疑,自己这般枉加猜忌,真是小人行径!
任香一怔间,金文丰猛哼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当场晕厥。
“哎呀,不好。”任香看见他此种状况后,不觉一惊。他这一激动,肯定牵动了经脉,这么重的伤最怕激动,自己一失言成大错了。
任香拿出银针在他身上的各处相关大穴上扎了针,稳定病态,后又喂下了药,也推拿了许多工夫,慢慢的金文丰苏醒过来。
金文丰一醒来发现自己的头在任香的腿上枕着,任香还在推拿施诊。如斯少女,吐气如兰,虽然刚才的怀疑叫他差点见了阎王,但看着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为自己的死活忙碌不休,非亲非故,能如此细心照料,真是一阵感动。
“姑娘何故如此相待?”
任香正在忙着推拿,没有注意他已经醒来,他这一说话,遂低头看去。四目相对,把任香吓了一跳,心如鹿撞,砰砰不已。
任香赶紧把他的头放下,把自己挪到了一边,红着脸说道:“我是大夫。”
“好一句‘我是大夫’。如果世间之人都如姑娘所为,人间无疾矣。”金文丰叹道。
“谬赞!”
“何谈谬赞?事实如此,不容辩解。”金文丰看着她说道。
现在已是傍晚,山间白日就是如此短暂,总会留下大把的黑夜。任香娇弱的身躯开始抖动着,阴风吹飒,冷风袭转,伴着树叶的哗哗声,一股股的寒气直逼古木。
“姑娘可冷?”金文丰感觉到忽然阴冷,想起任香穿的单薄,便出口问道。
“不冷!”任香蜷缩在一旁噤噤发抖,强忍着寒冷回答道。
“姑娘体弱,如若不弃,可取我外衫御寒。”金文丰真心说道。
“不必。”任香还在兀自忍受着。
“我体胖身大,这点寒冷不碍事。”
“你伤还没好,怎能受寒?!”任香坚决不受,说道。
“我的身体我知道,没事。”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如若再有此言,休要本姑娘救你!”任香看似真的生气了。
金文丰禁言,他没想到她会这般倔强。我身大体壮,虽然有伤,但也不会那么轻易着凉,而她却如此单薄,这般天冷气阴,你穿上一穿又有何妨?也都是为了自己,她才把外衣撕成绷带的。唉,非亲之人,如此相待,却不知她从何而来。起初对自己怀疑,定是怕自己是十恶不赦的坏蛋,正因为好坏拿捏不准,才出口一问。自己身世凄凉,也不关她事,真不该无端牢骚出那些话来。现在天冷,说说话,也可以帮她分一下心神,免得她专心受冷。
“姑娘可曾听过故事?”
“很少。”任香随口答道。自从自己问了他那些话之后,一直心怀种种,心情受到影响,一下午没说过几句话,说了也是只字片语。
“难道小时候没人给你讲过?你父亲呢?”金文丰自找话头问道。
任香本来就心情不佳,自小父亲就没了,现在金文丰提起父亲,哪壶不开提哪壶。心理一阵悲伤,又想起了哥哥和娘,遂突然变了口气说道:“跟你有何关连!”
说完头埋膝盖中,一阵默默无语。
金文丰本想跟她聊聊,分她心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