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贾瑾就让人请了金嬷嬷来,见礼之后,将情况一说,又道:“本来这么丁点大的事情,不应该惊动嬷嬷的。不过听下面的人说,这赵家有人玩仙人跳,这可是触犯刑律的。所以,想请嬷嬷帮忙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情。那里离国子监不远,若是万一让她们算计到了那些国子监的学生们的头上,出了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毕竟,国子监是朝廷培养官吏的重要场所,她们手里的把柄,如今看着是没有什么用,可是将来,若是这些学生成了国家官吏,那么她们就有可能凭借着手里的筹码祸害国家的安定了。”
金嬷嬷点了点头,应了,躬身退下。王熙凤不解地说道:“看妹妹小心的,多大的一点事情啊,也不敢动手,还要请别人帮忙。”
贾瑾笑着让了一个茶果子给凤姐,口中轻轻柔柔地回答道:“这事情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吗?若是我动手了,别人少不得在后面说我仗势欺人、欺负人家老弱妇孺。就是没事,也会惹来一身的不是。可是若是让金嬷嬷去动手,以金嬷嬷的能耐,动手的必然是京兆伊,结果就是刁民闹事意图谋反。我省了力气也省了心,也名声上也是丝毫损誉,又有什么不好的。京里的皇亲国戚、宗室贵女那么多,我何苦闹出那么些事情来,白白做了人家的谈资。”
王熙凤摇摇头,觉得自己这个小姑子如今虽然腾达了,可是骨子里还是没有变,依旧是原来的那个懦弱又有些随分从时的贾迎春。另她想不透的是,为什么三月里贾瑾却能够顶着老太太的怒火,执意搜查翡翠手串。
王熙凤百思不得其解,回来就和平儿说了。现在的平儿还只是王熙凤的贴身丫鬟,不是贾琏的侍妾通房,听了王熙凤的话,道:“奶奶,我倒觉得二姑娘这样才好呢。那些个刁民,既然胆敢在天子脚下玩仙人跳,可见不是有来历的就是胆大包天的。奶奶和姑娘都是金贵人儿,何苦和这样的人计较。这样的官司无论输赢,奶奶和姑娘都会失了颜面,就是赢了,奶奶和姑娘放下身段和人计较,也会被人笑话失了身份。”
王熙凤道:“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只是我忍不下这口气,堂堂荣国府的嫡女身边的得意人,居然被外面的斗升小民给欺负了,叫人家怎么看我们家。可笑二丫头还忍了,也不知道她当初哪儿来的骨气顶撞老太太。”
平儿笑道:“许是二姑娘觉得没必要吧。毕竟三月里的事情,关系到老爷、太太和二姑娘的生死,二姑娘自然不会顺着老太太。今儿个的事情,二姑娘怕是觉得没有必要深究才这么做的罢。”
王熙凤虽然觉得有理,可是依旧气难平,不过既然金嬷嬷已经插手了,她也不用动手,不过她到底还是派了人,多方打探,直到一切尘埃落定才罢。
正文 第七十四节
第七十四节
贾瑾送走了王熙凤,才恍然想起,自己居然忘记了给宝玉的礼物。贾瑾见时候不早,黛玉徐静芝等人已经回房休息,书斋目前只有贾环在,想了想,还是打发小丫鬟去通报一声,自己简单收拾了,就往荣禧堂而来。
这里的宝玉正郁闷着呢。他住在荣禧堂的西套间里已经快一个月了,每日里贾政都守着他,连带着王夫人也一起陪着。从早到晚,不停地背书,虽然刚开始那几天实在是难熬,可是习惯下来,倒也不觉得背书难过。唯一让他觉得不爽的就是,自从他醒来,他房里的那些漂亮丫头除了袭人一个也不曾看见,这些日子来,都是王夫人身边的丫鬟们在伺候他,其他的姐姐妹妹们,除了探春每天都会来,黛玉、惜春、徐静芝也就过来看过他一次,而二姐姐却是一次都未曾见到。因此,当小丫头来说,贾瑾要过来的时候,宝玉的心情可想而知。
贾政看见宝玉的样子,就知道宝玉心里在想什么了,再想想贾瑾之前还让贾环送来的两瓶清露,叹了口气,说了一声请。
贾瑾进得门来,先给上面的贾政王夫人夫妇行礼问安,贾政连忙叫起,让贾瑾坐了,又给金嬷嬷崔嬷嬷设了座,两位嬷嬷告了座,也坐了。王夫人一眼就看见贾瑾手里的小盒子,奇道:“二丫头,你手里拿着什么呢?”
“二太太,这是侄女新得的西洋八音盒。虽然不值什么,到底也是个稀罕物件,拿来给宝玉解闷。”
贾政摸摸胡子,笑道:“既然是个稀罕物件,你自己留着好了,何必让给宝玉?白糟蹋了东西。”
贾瑾笑着在位子上欠了欠身,回答道:“瞧二叔说的。我是姐姐,自然应该让着弟弟才是。自从宝玉受了伤,老太太就一直担心不已,若是这西洋八音盒能让宝玉开心,好好养伤,早一日去见过老太太,那就不枉我这番心思了。”
贾政又与贾瑾说了几句话,见边上的小丫头探头探脑,就知道宝玉等不及了,就打发贾瑾进去看宝玉,王夫人不放心,也跟着进了套间。
宝玉在屋子已经是抓耳挠腮,等得不耐烦了。一见到贾瑾,就唤姐姐。贾瑾笑着应了,另有小丫鬟搬了个绣花墩,请贾瑾挨着宝玉的卧榻坐了。
贾瑾入了座,将手里的八音盒递给宝玉:“宝玉,你也不小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也该想想自己,可不能像从前那样天天在内帷厮混了。”
宝玉接过了八音盒,却不打开,反而抓住了贾瑾的手:“二姐姐,二姐姐,帮帮我,跟老爷说说,不要天天守着我,不要让我天天背书,好不好?”
贾瑾一愣,就是后面的王夫人也呆住了,小心地往外面看了看,生怕外面的贾政听到了。贾瑾看着宝玉的眼睛,道:“宝玉,二叔是你的父亲,是真心疼爱你的人,你这样说,岂不是伤了二叔的心?”
见宝玉神情依旧,贾瑾叹了口气:“宝玉,二叔也是为了你好。如今二叔身子还好,你又小,自然是二叔养着你护着你事事为你操心。可是将来你到了二叔这样的年纪,还要二叔为你操心吗?若不是担心你的将来,二叔又怎么会天天守着你,天天督促你背书?”
宝玉抱着枕头,一脸沮丧:“可是,可是,二姐姐,我就是害怕老爷。而且,而且……”贾宝玉探头看看贾瑾,才道:“二姐姐,你也是知道我的。平日里,我读书的时候,必然要两个女孩子陪着,我才心里明白。这些日子,老爷只守着我,不让我屋子里的姐姐们近前,我,我就心里糊涂,所以,……”
宝玉红着脸低下了头,白影在边上又叫又跳,大喊着“正太”、“渣受”,贾瑾在心里内牛满面,这不是原著里甄宝玉的毛病吗?怎么这贾宝玉也有?边上王夫人听见了,早就扑过来:“宝玉,好孩子,委屈你了。放心,回头娘就给你挑几个上好的丫头来陪你,不会让你再犯糊涂,让你老爷骂了。”
贾瑾叹了口气,对王夫人道:“二太太这个法子,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而且宝玉已经熬了这么久了,再熬上两天,说不定就将这个毛病改了。若是果真如此,将来也不会被女人丫头们拿捏着,也省的和外面的那些人家一样,闹得家宅不宁,成了人家的笑话谈资。”
贾瑾又对宝玉道:“宝玉,为什么你一定要女孩子陪着呢?二叔是你的父亲,是你最亲的人,你反而不喜欢二叔的陪伴和督促呢?”
贾宝玉愣了愣,就说出了那段有名的“女儿家是水做的骨肉,让我神清气爽;男人都是泥做的骨肉,污浊不堪”和“禄蠹”之言。
王夫人愣住了,不知道如何作答。贾瑾叹了口气,为贾宝玉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