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小夭打量他的目光,相柳总会含着笑回看她,直到小夭脸颊泛红,把手上的书盖到脸上。
小夭兴致好的时候,会下厨给相柳做几个小菜,相柳便会去打一壶清酒,两人少许的喝上几杯。
相柳兴致好的时候,也会给她带些零嘴回来。
渐渐的,外面开始有了些传闻。
后来,那些传闻越传越玄。
再后来,整个大荒大部分的茶社酒楼都开始议论高辛的大王姬不是高辛王所生,而是轩辕王姬和大魔头赤宸所生。
人们都把这段王室秘辛当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还会添油加醋一番。
赤水族的长老们因为这个事情,一改之前的立场,纷纷站出来反对族长迎娶高辛王姬。毕竟在他们眼里,那个全大荒最尊贵的王姬如今成了大魔头赤宸的余孽。不论真假,对赤水族而言总不是个光彩的事。
当这桩秘闻都传到清水镇的说书先生嘴里时,赤水族向整个大荒宣告他们单方面取消了和高辛大王姬的婚约。不愿明说,只能硬着头皮说高辛大王姬身体抱恙,不适婚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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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相柳回来时,冷着一张脸。
“赤水族退婚了。”
小夭哦了一声,似乎一切就该如此。
她将锅里的菜盛出,摆放到桌上,也不顾手上的油腻,拉着相柳雪白的袖子让他在桌前坐下。
“你可知道…他们为何突然退婚?”
“知道,因为我是赤宸的女儿。”小夭说得轻巧,仿佛这只是件家长里短的寻常事。
“小夭…”相柳拉住她。他有些担心她会被外面的流言蜚语所伤,又怕她会不会一时想不明白。
“相柳,我没事。”她在他身旁坐下,顺势握住他的手,相柳的手总是有些凉,“这事我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一开始的时候,我曾憎恨过自己的母亲,憎恨她为何选了一个大魔头,憎恨自己的血脉,后来我就想明白了。我觉得我应该相信我的母亲,相信她的选择。我可不是什么孽种,我是他们真心相爱的证明。”
曾经那些随着她身世公开而带来的伤害她已承受过一遍,她也曾从身边这个男子处得到过贴心的安抚,如今她已足够勇敢来面对这一切。
说完,她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跑去后院搬来一大坛子酒,又从厨房拿来两个海碗,打开酒坛给两个碗都倒上酒。
“今天我们定要好好庆祝一番,不醉不休。”
相柳的脸更冷了,他打量着她,回想着过去一个多月来发生的桩桩件件,详尽到每一个小细节都不想放过。
见相柳坐着迟迟不动,小夭只得双手捧起海碗,和相柳面前的海碗重重碰了一下,随后咕噜咕噜喝个底朝天。
片刻之后,相柳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小夭。原来这就是她想出来的解决方案…
“坊间的秘辛,是你让传出去的?!”
“是啊。”小夭对着他笑,看起来是真的很开心的样子,“不然你以为我让毛球送了那么多信,是写的情书吗?”
“一开始我想让高辛帮我来散布消息,一直迟迟等不到消息,经你点拨我才想到,他们收不到我的信。”
“后来,我只能找哥哥帮忙,他有他自己的情报网络,要传个王室密辛应该不是难事。我的身世公开,虽然对哥哥目前的处境来说不算好事,但也不完全是个坏事。一个轩辕王孙,身边一直有个高辛王姬在支持他,对轩辕王来说可不是个好现象。虽然我和玱玹是兄妹,但轩辕王多疑,时间久了心里难免也会有芥蒂。不如趁现在,把这根刺给他拔了。”小夭边说边给自己倒酒。“我还催促了一下赤水丰隆,希望他能信守承诺,尽早退婚。他日哥哥若谋得大业,神农馨悦就是轩辕的王后,他赤水一族依然可以倚靠姻亲巩固和王室的联盟。”
相柳无奈的低头轻笑,“所以你是把玱玹卖给他们家了?”
“这也不算卖,都是氏族与王权间的相互制衡罢了。而且神农馨月是神农后人,她也不会轻易随便就嫁个人,她要嫁,肯定会选这大荒最有权势的男子。而哥哥娶了他,相当于得到了整个中原的势力,他们俩…各取所取吧。”
“赤水丰隆虽是武将,但他不是傻子,你说的这些,他难道自己权衡不出?两桩姻亲,岂不更稳妥?”
“他自然是能的,所以我最后还告诉他,我已和心爱之人暗通款曲,珠胎暗结。这事若再传出去,他这赤水族长也必然颜面扫地,日后是会被中原氏族戳脊梁骨的。”
相柳想到玟小六以前就是这般口无遮拦,一时竟被她气笑了。
“你好歹也是个王姬,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吗?”
“我也就是个野路子王姬,原本名声也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