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云世子替你求情,那也罢了,还不快滚下去。”洛侯冷冷斥责那侍女,转头又对云彧,一脸恳切:“原是我的下人不是,却惊了世子,本侯大惭,只是这衣服……”
那衣衫却湿了大半,夜间本就微风徐徐,一阵冷风吹来,云彧便打了个寒颤。
他微微皱眉,正想要不要借这个机会告辞,一旁的宪山公主却吃吃笑道,“旁的倒罢了,只是夜间湿衣,只怕冻到身子,不若侯爷借个地方,让云世子更衣一番,却不方便?”
又斜了云彧一眼,“夜还长着呢,本宫还有许多话要跟世子说,世子可不能就此遁了才好。”
被宪山公主用话一堵,云彧涌到嘴边的告辞话语,便无法说出。
只能硬着头皮微笑:“公主说笑了。”
既然不能告辞,那身上的湿衣服,却还是换下才好,云彧想到这里,抬首对洛侯说道:“却不知侯爷是否方便寻个地方,让云彧稍作处理?”
此言正中洛侯下怀。
他哈哈笑道:“自是应当,本侯长子和世子年纪差不多,一应衣物都是现成的,本侯这就吩咐人带世子去更衣。”
一旁的一个白面侍者忙应了一声,站了出来。
“叨扰了。”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云彧微微颔首,便起身跟着那侍者,走入了后堂。
洛侯心中畅快之极,真想就此赶过去,只是堂上歌舞正欢,宾客犹在,也只能强自压住念头,继续主持宴席。
“侯爷好福气,”宪山公主斜睨了洛侯一眼,酸溜溜的说道:“真真是羡慕死奴家了。”
洛侯忙赔笑,“多谢公主相助,等下我就让徐子圭去公主府上伺候,如何?”
徐子圭原是洛侯手下的一名侍卫,也是剑眉星目,相貌堂堂,宪山公主虽早就意动,但奈何洛侯颇为看重他的技艺,便没能舍得,不过今夜却也顾不得了。
宪山公主想起那英伟的身躯,心中一热,方才柔柔说道:“那宪山就多谢侯爷了,只是再过几日,宪山还是要来接云世子的,侯爷到时可不要舍不得哦。”
洛侯哪里在意,“公主说笑了。”
又扭头对刑跃虎说道:“自古宝剑赠英雄,本侯前日曾得了一枚宝剑,传言是欧冶子所铸断魂,等会本侯就将宝剑送上来,还请将军不要嫌弃。”
刑跃虎原本是想明日就来讨要云彧,听了这话,目中神光大盛。
他是武痴,自然视名器胜过美人。
“竟是断魂?确实是我心中所爱,既如此,本将就拜谢了。”
自此方不提即日就想来接云彧的事情。
三人极大欢喜,其中尤以洛侯为甚,今日竟是个大喜的日子,不但即将拥美入怀,还和宪山公主及漠北将军达成了交易,日后朝堂行事,更是方便。
云彧却不知前面发生的事情。
他随着那侍者,穿过几处院落,便到了一处水阁。
“世子,便是这里了,请进吧。”
云彧颔首,迈步进了水阁,只见室内装饰华丽富贵至极,进门便是一张黑檀雕云纹案几,上方一座青铜兽面纹角香炉,青烟袅袅,后悬一张李思训的《江帆楼阁图》,画中景色,却和这水阁颇为相得。
再看左侧,却是一间大屋,临窗大炕上早摆放好了猩红万字纹坐垫,一侧小几上,一盆兰草正香气氤氲,相对大炕的却是一座四扇的屏风,上绘了各色美人,透过屏风,隐约可见一架雕花黑檀大床。
“世子爷,衣服须弥就送到,还请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待云彧在那炕上坐了,白面侍者便从一旁侍女手上捧了一杯热茶,恭敬送到了云彧面前。
走了几处院子,身上正被夜风吹的颇凉,云彧便也没多想,接过茶来,刚嗅到茶香,心中就是一喜。
“这可是云雾茶?”
那白面侍者神色不变,“这是今年新的的云雾茶,也不知世子可喝的惯?若是不喜,回头小的让重沏了来。”
“极好,这茶原也是我爱喝的。”
云彧淡淡一笑,抬手便送入口中。
又过了半刻钟,水阁门口却响起了脚步声,“张总管,奴婢送衣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