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大人,秦氏一派胡言!”孙氏立即大叫起来,“那日秦氏家里没有人,她家里住在村尾,地处偏僻,屋门又是老旧不堪,我作为她的养母,很担心她家里遭窃,于是好心好意地想替她保管东西!谁知,却被她家的小宠咬了!而秦氏知道后,不仅不感谢我,赔我诊金,还污蔑我偷盗!”
“你是秦氏的养母?”县太爷的身子向前一倾,仿佛孙氏如此大的声音,他还有些听不清似的。
“不错,大人,我就是秦氏的养母!”孙氏连忙答道。这就是昨晚,她与儿媳王氏商议一整晚的效果。
家里的两个男人都如蠢猪一般,蠢不可言,唯有这个精明的儿媳王氏,或许可以商量一些主意。特殊时刻,孙氏也顾不得计较王氏的小心思,先与她商议了主意,把赔偿要来再说。两人商议到大半夜,才终于想到这个法子,想出这些托词。
而旁边,秦羽瑶早已经目瞪口呆,她见过无耻的人,就是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是非黑白,在孙氏的眼中,竟然完全颠倒过来!孙氏怎么好意思这么说?她的脸皮呢?她的良心呢?
“回大人,孙氏早已不是我的养母……”秦羽瑶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就在这时,县衙外的围观人群中,有两道充满快意的目光,很快闪开了去。只见红儿挤开人群,往县衙后院走了去,对守门的人道:“张哥,还记不记得我?我是红儿呀。”
看门的人瞥了她一眼,“哦”了一声:“是你啊。你有什么事?”
“我有事禀告夫人,请张哥通融一下,是急事。”红儿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把铜钱来,递给那看门人:“张哥拿着吃酒吧。”
看门人接过铜钱,掂了掂,放了她进去。红儿眼中得意光芒一闪,快步往里头去了。
路上,遇见县太爷夫人身边的丫鬟,把红儿挤兑走的其中之一。那丫鬟瞧见红儿,拦住她道:“站住!谁叫你进来的?”
“姐姐,我有要事禀告夫人,请姐姐通融一下。”红儿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哼,你有什么重要的事,不如先说出来听一听?”那丫鬟抱着手,堵在前方不放人。
红儿掐了掐手心,很是忿忿,得意什么?等她办好这件事,重新得到夫人的喜欢,看她不教训这帮小浪蹄子?
想到这里,红儿狠了狠心,拔下头上的银簪,走上前塞到丫鬟的手里:“姐姐,我并不是来抢你的职位的,外头大堂上有一个我的仇人,这仇人跟夫人也有些干系,我只想跟夫人说两句话儿。”
“哦,想不到你还蛮记仇的。”那丫鬟接过银簪,举在日头下看了几眼,只见很是精致漂亮,眼中闪过讥讽。将银簪收了起来,对红儿道:“行,你进去吧。”
外头的大堂上,孙氏又尖又亮的声音,几乎能传出两里地远。便连县太爷都有些吃不住,只见两人各执一词,他听得有些头痛,不由一拍惊堂木:“这件事,你们两个都有错!”
不论怎样,各打五十大板总是没有错的。县太爷心中想道,就要扔下令牌,对两人做出惩罚。谁知这时,却看见偏堂的小门处有他的夫人身边的丫鬟朝他挤眉弄眼。愣了一下,起身走了过去,问道:“什么事?”
“大人,夫人说了,堂下跪着的这女子,就是之前抢了夫人的绸缎之人。大人,务必不可轻饶她。”小丫鬟传话道。
县太爷听完,捋了捋胡须,点头道:“好,你回去通报夫人,就说没有问题,都依着她来。”说完,走回堂上,说道:“这件事,错在秦氏,就此判秦氏偿还孙氏的诊金——”
不等他说完,忽然外头匆匆跑进来一个长随。县太爷不由瞪眼,怎么一个两个,都如此没有规矩?然而不等他示威,便见那长随跑近身前,凑近他的耳边说了一番话。
听了这番话,县太爷的两只眼睛瞪得老大,不由得呼哧呼哧直喘气!差一点,他就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咳咳!”县太爷一拍惊堂木,说道:“就此判秦氏偿还孙氏的诊金——是非常不公平的!此事分明就是孙氏造谣生事,讹诈好人!来人啊,将孙氏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教训教训她,往后再不能胡乱攀咬好人!”
听了这判词,秦羽瑶不由得愣住了。方才县太爷的口风,分明是想各打五十大板,怎么忽然变了?
而旁边跪着的孙氏,此刻还在怔怔中,便被衙役拉了下去,不由得嗷嗷大叫:“大人,冤枉啊,大人你不能这么判啊!”
“你这是在说本官糊涂了?来人,再加五个大板!”县太爷捋了捋胡须,重重地道。说完,有些讨好地站起身,作势要扶秦羽瑶:“夫人,您快快请起。都是这刁民,害得夫人跑了这一趟。夫人渴不渴?本官叫人沏茶来给夫人?”
“不必。”秦羽瑶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自己站了起来,她此刻觉得很是诡异,心中有些不安。为免再生变,连忙说道:“既然案子已了,我便回去了,我家里还有许多事情。”
“哦,那好,夫人慢走。”县太爷直将秦羽瑶送到县衙外面,才住了脚步。
此时,孙氏嗷嗷的嗓音已经渐渐低了下来。有了县太爷的关照,行刑的人手下很不留情,几个板子下去便打得孙氏痛得哇哇大叫,再也吃不住,哭天喊地似的叫起来。
而等到二十五个大板打了下去,孙氏则已经是连哼唧的力气都没有了。王氏白着一张脸,战战兢兢地站在不远处,眼睁睁地看着孙氏被打。
等到行刑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王氏才敢走过去,把孙氏从刑凳上翻了下来,拖回到小推车上,忙不迭地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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