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做不到。一头雾水的刘小美,不由得对秦羽瑶更加敬佩起来。
打过拳法之后,秦羽瑶便拢了柴火,到灶边做饭了。刘小美是秦羽瑶很喜欢的女孩子,于是也没有藏私,给她和宝儿一人煮了两只鸡蛋,又拌了姜汁皮蛋,直吃得小姑娘眼中冒光,都不想走了。
浑然不知,就在此刻,村东头热闹了起来。
原来,刘大柱一觉醒来,眼睛还没睁开,便问孙氏道:“你好些了吗?”昨天晚上吃过晚饭后,孙氏趴在床上,直是一刻也不消停。一会儿说身上火热火热的,一会儿又哆嗦着喊冷,一会儿嚎了起来,说浑身都在被针扎一样,一会儿又止不住地抽搐,仿佛身上有无数虫子在咬她似的。
刘大柱被她折腾得不行,后来就烦了,扭过身蒙上头睡过去。一觉睡醒,心里也有些愧疚,便起来看孙氏怎样了。谁知,喊了两声没动静,刘大柱心里奇怪,孙氏往常睡不这样死的。他戳了戳孙氏:“哎,还睡着哪?”
谁知这一戳之下,却发现触手僵硬,不由得心中一突。他戳的是孙氏的腰,又不是骨头,怎么能这么硬?刘大柱慌了,连忙爬起来挪到孙氏跟前,凑近了看过去。
只见孙氏脸色发黑,两只眼珠子凸出来,嘴巴大张着,浑身冰冷僵硬,再无一丝活气,竟是已经死透了!刘大柱吓得不行,连忙喊人:“来人啊!快来人啊!”
可是刘福贵的一条腿不方便,王氏又是那副惫懒样子。直到好一会子,王氏才扶着刘福贵走来,只见孙氏死状凄惨,也都被吓得脸色发白:“啊!”
昨天晚上还好好的,能吃能喝,怎么今天就死了呢?刘大柱扒开孙氏身上盖着的被子,只见孙氏浑身发黑,冷硬异常,显然死得十分蹊跷。
便是傻子,此时也看得出来,孙氏这么骤然便死了,定然不是吃了那二十多个板子的缘故。多半是几天前被秦羽瑶家的小狐狸咬了,毒发了才会如此。等到揭开孙氏的一条裤腿,果不其然,孙氏原来只有一条腿是乌黑的,现在全身都是乌黑的!
“叫那个贱人赔钱!”刘福贵拄着拐杖,高声叫道。
王氏狠狠掐了他一下:“你小点声儿!”
别人不知道,王氏还不知道吗?秦羽瑶的头顶上可是有贵人罩着的,否则昨天县太爷的态度怎么会那么恭敬?此时此刻,谁再跟秦羽瑶过不去,王氏也不会跟秦羽瑶过不去了,她可是顾着自己的小命儿呢。
王氏本来就是精明的人,从不会让事情烧到自己的头上来。从前心里有什么想法,都是怂恿着孙氏去做,自己从来没有出手过。如今孙氏死了,王氏想起昨天县太爷的态度,竟然亲自送秦羽瑶出县衙大门,顿时更加不敢了。
何况,就算秦羽瑶没有贵人罩着,若是也叫她家的小狐狸咬人,该怎么办?
不多时,隔壁的刘大壮一家也来了。看到孙氏的这个死状,也都猜到了几分,人人的脸上都十分难看。
孙氏挨板子是众人意料之中的,但凡县太爷还有点明白,就不会叫孙氏如意。他们并不知道县太爷对秦羽瑶的态度转变的事,只听刘大柱和刘福贵口口声声要秦羽瑶赔钱,刘大壮没有吭声,赵氏也没有吭声。
孙氏死就死了,反正活着也是个祸害,死了倒是清静。两人心里此时,愁得是另外一件事情。
之前为了避免孙氏和陈媒婆来家里闹,也防止村里人嚼刘玉洁的舌根子,所以差人去说,改了刘玉洁的婚期,就在今日。可是,孙氏竟然在今日死了。
红白之事不可一日办,今日无论如何,刘玉洁是不能够嫁了。可是,婚期一改再改,叫人如何看待刘玉洁?
满心都在愁自家闺女的事,刘大壮和赵氏对于孙氏之死,便没有怎么思量,只是说道:“如果孙氏不去秦氏家里偷东西,便也不会被咬。被咬之后,如果孙氏不去县衙告秦氏,也不会被打板子。不被打板子,那毒说不准就没有这么快爆发,今天就不会死。所以,孙氏是自己作死的,怨不得旁人半分。”
说完之后,刘大壮和赵氏便匆匆回家,商量刘玉洁的事情了。
没有刘大壮出头,刘大柱的心里就缩了,他这辈子一有事就习惯了刘大壮给他出头、孙氏给他争取,如今两人都不管他,他自己也没了主意。只有刘福贵一个人叫嚷着让秦羽瑶赔钱,也被王氏狠狠掐灭了。
刘福贵再不好,也是王氏的男人,王氏可不想做寡妇。于是,最终刘大柱和刘福贵简单给孙氏发了丧,一埋了之。关于孙氏入土之事,家里的两个男人是从未有过的默契——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有银子给孙氏买棺材?
一辈子没吃过亏的孙氏,死后连一身像样的寿衣都没有,就被刘大柱和刘福贵用一卷席子一裹,简单潦草地埋了。而她生前攒的银子,被刘大柱三人翻出来,一人分了一部分。
刘大壮和赵氏回了家后,看着等在家里,满眼焦急的刘玉洁,直是叹气:“没法子,认命吧。”本来这会子,刘玉洁应该坐在家里,等着绞面上妆出嫁了。可是谁知道,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李氏满眼可惜,起身到厨房做早饭去了。刘大壮则回屋吧嗒烟嘴去了,赵氏则满脸无奈气恼,又拎了些好东西,到隔壁陈媒婆家去了。这会子,说不准迎亲的人已经出发了,得赶在他们到来之前,叫他们回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