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不晓得顾安铭能不能听得懂。以他这个茫然的表情来说,应该是没有反应过来。我在心里积极组织语言,准备在那个老女人做出反应之前再次来一番认亲轰炸。
他径直走向我:“我记得你。”手里摊开那个半月形的玉坠,这个玉坠我不知多少年没有看见,如今看来,倒也如此亲切。我的手怯生生地伸向那块玉,终究没有触碰过去,像是不忍,又像是不敢,但那种温润的触感已经通过空传递过来。或者说是通过记忆传递过来,那潮湿微凉的记忆。
他说:“你失踪之后,我在你的日记里发现了这个玉坠,说实话,你的日记写的太凌乱,我根本看不懂,但本子是十多年前的,里面有你歪歪扭扭的字体:顾宛城。那是你的名字。
你可知道,你无故失踪后,我找了你多少年?
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如你这般疯狂的妹妹了,居然有这样的胆色,胆敢做自己亲哥哥的女朋友。
每当我和你在一起时,摸摸你的脸颊,希望你就是那个遗失了的妹妹,回到了我的身边。我跟你掏心掏肺地说起对你的想念,你却无动于衷,就好像我说的那个可爱的妹妹不是你一样。
但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你过得很苦,我只是怕,再没有机会补偿你。”
我的眼睫垂下来,遮住眼里的泪光,我想我最近一直很沮丧,本来不爱哭的人哭成那个狗尾花带雨的样子实在打击我的自尊心。何况这是一个应该欢笑的时刻,从小依恋的哥哥回到我的身边,我应该笑,畅快地笑,爽朗地笑,这才是我。
我低着头絮语:“哥哥,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尽管你不是我的亲生哥哥,那有怎样?那份沉淀了二十余年的真挚感情是不能被一个苍白的“真相”或者“误会”打翻的。
对,我再一次向命运妥协,没有任何愧疚感的妥协。我已经有一个哥哥因为我受到伤害,我不能让第二个人重蹈覆辙。我不能因为错过太阳而兀自悲伤流泪,因为那样,我最终也会错过月亮。我要把握当下,我做错一次,不能再错一次了。我不能再伤害一个人的心。那样会心痛,我不太确定那是什么样的痛苦,但我知道被欺骗的感受,我不能这样。不能继续下去了。
我没有放弃申央。我只是在自己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的情况下,抓住自己能抓住的。
哥,你会懂吗?你会,因为,你希望我这样做。
那女人的尖利嗓音突兀的响起,“你们……你们……”她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你刚刚说什么?你是他妹?!你妹啊!”
我被她这举动惊到,看起来是个职场女性,行动起来居然如此彪悍。我是练过术法的人啊,我默默冥想发动幻术,想让她产生握住蟒蛇的错觉,没反应。
然后我又试试让她产生灼烧的错觉,依然没反应。
再然后,我又试试抽走她的手部力量,让她揪不住我……还是没反应……
……
于是我就像个傻子似的被她揪着没有反应,我们四目相对,极其诡异。
她瞪着眼睛向我吼:“你瞪什么瞪?你瞪谁呢你?”
她的眼睛瞪得跟个灯笼似的,还说我瞪她!我沉着地解释:“其实我没有瞪你,我在瞪你。”想想觉得不对,又解释:“其实你没有瞪我,我在瞪你。”
好像还是不对,我左右思量,我又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要这样低声下气?我脑袋被虫蛀了吧!
我用我的纤纤玉手把她推了个趔趄,“我瞪你怎么了?我眼睛就是大,你嫉妒我是不是?”我的纤纤玉手貌似有点用力过度。我承认,我不抵赖。
彪悍女子一改信手拈来的强盗风格转型为楚楚动人的柔弱风格,显然她对这个风格的掌握还不得要领,扮演起来明显形不似神差距更离谱。只见她鞠一把根本不存在的清泪,作势要扑进顾安铭的怀里,“安铭,她推我……你好好管管你的妹妹!”
顾安铭轻盈地闪开,彪悍女子脚下一软,险些一头栽到地上。但结果也差不多,她的头没有栽到地上,但是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大度地移到她前面把她搀起来,“免礼平身。”
没想到这公主瘾在这里过了。
果不其然,她又瞪了我一眼。我感叹一句,眼睛真是大啊。
不留神又说了出来。我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啊。
女子又彪悍地向顾安铭吼了一句:“你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