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时雪看了一眼便冷淡地敛眼,收回视线垂下,乌黑的发丝和他冷白的手融合在一起,这样的颜色碰撞有种惊人的既视感。
她的头发好像和自己的有些不一样,也和它的主人完全不同,是带着蓬松的柔顺。
时下盛行什么样子的发髻奉时雪不知道,但他以前在很小的时候,曾给人梳过发髻。
他的记忆向来很好,所以一个发髻自是信手拈来。
奉时雪手指翻动,很快就梳了一顶漂亮的发髻出来,再用檀木梳固定在头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奉时雪抬眸看向镜面,心下有种奇特的满足,转瞬即逝。
褚月见万万未曾想到,奉时雪真的会一点反抗也没有,还就这般顺从听话。
不仅没有将她的头拧下来,还真的梳出来一个好看的发髻,将她这张脸的优越点都完美展现了出来。
她脸本来就生得小,但那些宫人总是喜欢给弄那种半披半留的发髻,然后插上一些走在外面,会被人驻足停望的夺目发簪。
所以她平时浑身上下都写着,‘我很有钱,我除了钱一无所有’的感觉。
褚月见对这样的造型早就受不了了,所以方才假意冒火时,才会头也不梳地跑出来,为了就是不想要再顶着沉重的头在外面晃悠。
而奉时雪现在给她梳的这个发髻,真的很漂亮。
他将所有的头发都挽起来,露出她整张脸和弧度很好看的脖颈线条,再用檀木梳作为装饰固定,简约又大方。
好看得褚月见都想要狠狠地夸奉时雪手艺好了。
所以奉时雪透过镜子,瞥见到褚月见露出满意,复而又不满意的表情,这样的表情反复出现。
最后褚月见眼含欣喜,抬手轻轻摸着发髻,语气还不饶人的嘴硬着:“还不错,勉强入眼,虽然不能让本殿很满意,但是看在你还算听话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你了。”
随后她神情满意地站起身,习惯性的在镜子面前左右转了转。
真的是越看越满意。
甚至她都开始异想天开,想让奉时雪以后都给自己梳头发。
褚月见本就是属于那种很容易得寸进尺的人,奉时雪听话的给她梳了头,给她一种他真的很听话的错觉,下意识就开口。
“以后你每日都来给、给我梳、梳头……”话讲到一半,褚月见终于从那种自得里脱离出来,才发觉她给自己挖了什么大坑。
褚月见欲哭无泪地将话接下去讲完,眼中因为发髻而浮现起的笑意,已经不是很明显了。
因为她透过镜子终于看清了,身后奉时雪此刻是怎样的表情。
原本毫无情绪的一双眼,应该是藐视众生的那种寡淡,现在因她的一句话变得暗幽幽的。
褚月见自动在脑海浮现起暗夜森林的头狼,奉时雪此刻眼中都是带着寒冷的猎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