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馥臻轻笑一声,眉眼间闪过一丝冷漠。她往张氏的碗里面夹了一样小菜,漫不经心地随口道:“女儿没做错事为何要去道歉?这些不是娘您该挂心的,您只管安心就成。”
道歉?做梦去吧!她巴不得惹恼大夫人,如此才会有好戏上演,也让所有人看穿其真正面目。
“总之你还是小心些为好。”张氏依旧无法安心,心里总是感觉不踏实。她了解大夫人的性格,断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娘,行了,女儿知道怎么做。快吃吧,不然都凉了。”闵馥臻面上露出一丝不快,音量也有所提高。很明显,她不愿意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张氏就是太过软弱怕事,才会一直被大夫人甚至是其他夫人欺压。前世她太听张氏的话,也正是如此,才会任由大夫人牵着鼻子走。如今她已不是原来的闵馥臻,有什么明的暗的都尽管使来,她会一一接招。
见闵馥臻表现出不满,张氏只好闭口不言,重新端起碗筷,叹叹气沉思许久才吃上一口,却是没有半点胃口。
闵馥臻并不在意,像是无事人般津津有味地吃着碗里食物,只是眼睛里快速闪过一丝狠绝,速度快到并未有人察觉。
片刻过后,浣纱从外边悄然走进,对着二人小声道:“六夫人,小姐,大小姐来了。”
闵婧苓?她来做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闵婧苓是想耍什么花招?
听得这话,闵馥臻忽然顿住了。对于这个突然到访的稀客,闵馥臻表示疑惑。她冲浣纱点点头,示意让闵婧苓进来,又挥手叫一旁的雨馨把桌上的饭菜撤走。
过了一会儿,闵婧苓进来了,与她同行的还有丫鬟如烟。如烟手上端着一个盘子,仔细一看,盘子上面放着玉石玛瑙,皆是些贵重的珍品。
且不说闵婧苓来这一趟的真正目的,单是送来的礼就可见其诚意。只是这礼背后又在算计着什么,这一点还得慢慢揣摩。
一进门,闵婧苓即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见张氏也在场,亦不忘屈膝行礼。
今日闵婧苓一袭淡蓝色锦缎罗裙,身披白色绒衣,迈着小碎步缓缓而来时,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嘴角含笑冲张氏福了福身,举止间更显端庄得体。
闵馥臻与张氏先后站起来,面上挂着并不一致的笑容。
闵婧苓走上前,亲昵地握住闵馥臻的手,细声道:“四妹,昨日姐姐一时糊涂差点冤枉了你,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这不一大早便亲自过来向四妹赔礼道歉,还望四妹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姐姐。”说罢点头看向身边的如烟,如烟示意,将手中盘子放在桌上。
闵婧苓面带笑意嘴角轻抿,眉眼间带着丝丝的愧疚,仿佛真的错了错事一般。
听了这话,闵馥臻心生厌恶。
赔礼道歉?亏得闵婧苓想得出这样的戏码!昨日那出戏明明是闵婧苓自导自演,最后被闵馥臻拆穿了才不得已罢休,如今居然亲自前来道歉,且奉上这般珍贵的物品。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闵馥臻有种作呕的感觉,她的大姐,总是能在人前表现出端庄得体。若不是拥有前世的记忆,她也会相信面前这个人是真的心地善良。
有什么招数就尽管使出来吧!
闵馥臻回握住对方的手,笑容真挚,一字一句缓缓的说:“大姐哪里的话?昨日的事臻儿早就忘了,也是五妹任性才会误导大姐,与大姐无关。况且昨日要不是大姐你主持公道,臻儿怕是要遭罪了。大姐向来聪慧过人,肯定不会被五妹所说的话套进去。如此说来倒是臻儿要好好感谢大姐才是!”
这字字句句都带着讽
刺,闵婧苓脸上的笑容明显变得有些僵硬。
闵婧苓扯了扯嘴角,只得附和着连连点头,笑得极为牵强。想起昨日闵馥臻那深不可测的笑容,以及她今日的这番蕴含深意的话语,闵婧苓竟感觉到莫名的后怕。
“时候不早了,我等会要陪母亲到祥龙寺祈福,也就不多耽搁了。”闵婧苓把手放开,后退两步有意与闵馥臻拉开距离。
大夫人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到祥龙寺祈福,今日是腊月初一。闵馥臻望了望窗外,冬意正浓,北风呜呜吹着,就连内心也跟着变得冰冷。转眼一想,春节快到了。
今日的赔礼道歉是大夫的提议,她的意思是探探风,先礼后兵。
说完,闵婧苓匆匆离去。
望着这抹带着焦急的背影,闵馥臻面生疑虑,瞟了一眼那放在桌上的玉石玛瑙,冲浣纱道:“找个地方把这些东西放起来,放的时候要仔细检查一遍。”她并不认为闵婧苓这次是单纯的送礼。
浣纱应了一声,端起盘子退了下去。
张氏再度望向闵馥臻,面上尽是忧色。不知为何,她感觉女儿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无形中让人担心。她并不愿意得罪大夫人,不愿意掺和进家族斗争中,还是安分守己的好。
夜幕降临,北风呼啸,树枝在空中尽情飞舞,发出呜呜的声响。
到了晚上,雨馨端水进房时,却见闵馥臻站在床沿边收拾包袱。她稍微一愣,面上露出困惑的神情。
小姐何故收拾包袱呢?
“雨馨,你来的正好,赶紧收拾收拾。”闵馥臻看见雨馨后连忙招手,说话声音显得有些激动,停顿了片刻又继续手中动作。
雨馨不解,走上前的同时开口问道:“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荆州。”
早在今早得知消息十王爷任命前往荆州救灾的那一刻,闵馥臻心里就有了打算,她也要去荆州,为荆州百姓解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