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沈言酌的口谕,寒骁凡连同大理寺彻查太医院,隔日便有了结果。
其实整件事并不复杂。
宫中有孕嫔妃的药本来就是单独熬制的,一名医女负责每日的配药,另一名则负责煎药。
幸好赵才人和玉才人的胎象无异,无需特殊用药,因此用的皆是同一副安胎药。
只是昨日医女在整理药材时,不慎将一包红花翻倒进已经配好的药材中,本来太医院就对出纰漏的御医和医女处置严苛,何况她是专门负责赵才人和玉才人的药。
那医女也不敢声张,只能细细的将红花挑拣出来,不过仍是有些粉末难以挑出。
虽然这量极其细微,想来应是无碍,但医女不敢,只是太医院的药材,每出一份皆要记录在案。
医女无法,又恐旁人发现,只能偷偷使了银子托人从宫外弄了些同样的药材进来,尽管不如宫内的药性佳,但总归是一样的,不会出事。
谁知那医女着急忙慌拿了药材来换时,负责煎药的医女早已经煎煮好,给赵才人和玉才人送了去。
那医女就更不敢声张,只希望今日无事。
可偏偏就出了事,赵才人没了孩子,玉才人龙胎有恙。
于是在太医院中,众目睽睽之下,将那两名医女杖毙!
此事才算了结。
事情虽然明了,但也忍不住为赵才人惋惜,好不容易得来的龙胎,就这样因着一次乌龙,没了!
与此同时,御书房中,顾禹安呈上另一份卷宗。
沈言酌拧着眉从头到尾整整看了三遍,怒而一掌狠狠击在龙案上。
今日,破天荒的翻了瑶华宫的牌子。
瑶华宫中,灯火通明,该准备的都要准备,德妃亦细心梳妆。
只是原本要来的皇帝却整整一夜都未出现,皇帝不来,妃嫔不能安寝,于是德妃就这样坐着直到天明。
“娘娘,皇上是不是知道了?”
德妃木然的坐着,望着越烧越矮的烛火,一言不发。
雅玉担心的蹲在德妃脚边,“其实就算赵才人不听话,那个孩子也必定是娘娘的,娘娘又何必······”
“呵呵。”德妃冷笑一声,“不是亲生的岂会与本宫同心?赵才人先是以为自己真的得宠讨好皇上,又上赶着巴结太后,想要自己养孩子,太后本就信佛,说不准就允了,即便那孩子给了我,但母子连心,难保以后我枉为他人做嫁衣,本宫要的,不仅是个听话的孩子,还要听话的母亲!”
若她听话,不仅可保一命,升至九嫔也可,可惜,眼皮子又浅又蠢!
德妃紧紧抓住桌角,眉间隆起,胸中仍拘着一口气。
“可是皇上······”
“哼,皇上不会杀本宫的,他欠我两条命,一条他的,一条孩子的,又怎会动本宫!”
德妃看着渐渐升起的日头,揉了揉额角,“伺候梳洗,本宫乏了。”
皇帝昨日虽传了瑶华宫掌灯,但却宿在了九霄宫。
顾禹安查证,那药渣中确实有少量的红花,但那点量不足以危害到皇嗣。
反而是一直给赵才人诊脉的太医,明知有滑胎之象,脉案上却无任何记录。
甚至安胎药中还有一两味药对皇嗣不利,却未曾更换药方。
那人,本就与程家有些渊源,德妃本名程芷巧,程家,正是其母家。
那太医也供认不讳,当晚暴毙于府中。
宫中少了一位御医本就不是大事,即便有人发现了,不敢问,更不敢说,只当没这个人罢了。
这件事被沈言酌按下,德妃依然是德妃,但他却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这些年来,对于德妃,他有求必应,她做的事,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以前都不甚过分。
可如今,她一而再的对皇嗣动手,他也替她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