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半不行。”成文藻推开她,“我估计可以。”
我强笑着听着他们议论陈置玉,这个名字竟如魔咒让我无所遁形。明明是同窗叙旧的聚会,竟然三两句话离不开陈置玉,陈置玉这个名字在他们心里就这么光鲜?一想到今天下午的事情,我脸上的笑容便僵着难以为继,可是旁边这么多双眼睛,我打心眼里不愿让别人看出我的狼狈。
“咱能不提陈置玉了吗?”我眉头一皱正欲说话,王沁却先我一步开口,“今天陈置玉放了小荇儿鸽子,她心里正不爽着呢,你们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哎呦,这陈大画家在别人那里还不得好好供着啊!也就在苏荇这里才能随便揉捏。”下家出了四张a,李若昕把手中六张牌一翻,压手牌竟是黑桃同花顺:“要我说啊,这就是命好啊!”
我听了这话在只想在心中苦笑,我算是命好?丈夫在我结婚五周年纪念日出轨,我算是命好?结婚五年我没认清我丈夫是个什么货色,我算是命好?毫不知情地他们说出这些话,就像拿刀子在我心上一下一下地砍,我还需唱作俱佳地附和,我算是命好?
可有再多的苦我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尤其是张存义在一旁看着,我强自镇定地抿了一口茶水,掩饰着闪烁的眼色。
☆、第五章 天才画师
散了同学聚会,我到王沁家中暂住。
王沁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个人住屋子倒是拾掇得清爽利落,只是那一百平米的房子一个人住也不显得多宽裕,一个书房一个客房砸穿了墙充作临时工作室,青灰色的艺术砖再加上她亲手做的喷绘,屋子里充斥着年轻艺术家的格调。
“在我家就跟在你自己家一样啊,”王沁扫了我一眼,转身进了卫生间,“我先去卸个妆。”
我应了一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打量着屋子,随后推开了王沁工作室的门。
工作室门被推开的刹那,大卫像、调色板、画笔、散乱在地上的画纸,这些熟悉的东西如同连通了过去时光的隧道,尘封的记忆也在那一瞬间被唤醒。自从成为陈太太之后,我已经许久没有摸过画笔了。整日间围着灶台打转,替陈置玉操持着柴米油盐,都快要忘了从笔尖绘出线条是什么感觉。
五年时光匆匆,在学生时代提笔作画日子竟恍如前世,一天忙碌下来,衣服都沾上了各种颜色的油彩,现在回想起来那日子也如同这油彩一样缤纷斑斓,可是五年之后的时光却……我从心底叹了一口气,在王沁桌前坐下,翻看着她绘好的作品。
现在油画行业大不景气,能靠画油画出头人越来越少了,王沁早就改行画了插画。有着扎实的美术功底,插画界也算是如鱼得水。她电脑前面摆着绘画板,而我还是偏好纸张粗糙的质感和炭笔柔软的优雅,在看到桌面上平铺的白纸时,我提笔作画的*一下子被勾起,很有种绘画的冲动。
手握画笔,身子微微前倾,面前的白纸上投下一片阴影,我后之后觉的伸手一摸头顶,这才反应过来那年轻人送我的帽子竟然一直戴在头上忘了摘。
把帽子取下放在手边,回想起今天下午感受到的善意,刚才提笔犹还茫然,而现在脑海中一个黑色的身影却逐渐清晰。
他身材颀长,一身黑色,单手插在裤袋中,步履匆匆地穿过一片低矮的荆棘丛。虽然没看见他的长相,但是我脑海中想象着他的模样:如刀锋般勾勒面部轮廓,因善意而微微上扬的唇角。
我一动笔就出神,不知不觉描摹出了这个人的背影和侧脸,二十多分钟后画完一幅速写正欲搁笔,却冷不丁地听头顶有人来了一句:“你画的这是谁啊?”
“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我被王沁吓了一跳:“也不出个声!”
“看你画得那么专注,就没出声打扰。”王沁拿过我的速写仔细看了看,“还以为你五年不动笔,画技都荒废了呢。谁说只有陈置玉是天才?你要是一直画下去,成就也不见得比他低啊。”
我哂然一笑,“你不用夸我,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说着,我一指那鸭舌帽:“喏,画的就是这鸭舌帽的主人。”
王沁拿起那鸭舌帽看了看,“这就是你今天一直戴头上的破帽子?有什么稀奇的?”她正捣鼓着那鸭舌帽,话音刚落,一张纸就从那顶鸭舌帽里飘了出来。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展开纸张,发现藏在这顶鸭舌帽里的的竟然是一幅画,在我看到这张画的瞬间,便立刻被画上的颜色吸住了眼球!
画上的是今天下午湖边采风,长河落日,云蒸霞蔚,色彩瑰丽得让人挪不开眼。那天边层峦叠嶂的云,层层晕染的落日,倒影在大河上晦明不定的景色,用超出想象的笔触,将绝美的落日景象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样美丽的景色!刚才湖边的景象我也见过,但那在我眼中只是平平无奇的景,我再看一百遍也画不出这样的画来。它加以想象的渲染,绘成了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
“这太牛了吧!哪个老师画的啊?”王沁看着这幅画,惊叹不已。
“我也不清楚,多半是帽子主人画的。”我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这幅画,又是惊叹又是心疼。如果换做是我画的这幅画,一定不舍得把它折吧折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