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惊慌失措,就连方才还威风赫赫的颜思秀也面露惧意,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吩咐宫人撤下膳食去请御医,又让合蕊去请太子来。
她把所有宫女都指派了出去,只余她和鱼郦。
鱼郦抚着伤口,循颜思秀的视线看出去,才注意到,寂静的冷宫外竟然驻守了百余禁卫,金盔重甲,刀枪竖立,将这里看守得严密如囚笼。
她咬住下唇,皱眉看向颜思秀。
颜思秀扬声说:“姑娘去床上歇一歇,一会儿殿下来了,见姑娘面色不好,是要怪罪的。”
鱼郦僵硬地起身,由她搀扶着躺回床上。
颜思秀俯身靠向她,在她耳边低声说:“嫣栩公主和其他李氏宗亲已被安置妥当,姑娘放心。蒙都统没有离开京城,他让我带话,定会救姑娘脱身。”
鱼郦抓住她的手,“颜姐姐,让蒙大哥快走,你也走,不要管我了。”
“这怎么可能!”颜思秀深深道:“你是我们的家人,我们不会抛下你。”
鱼郦痴怔地看她,目中盈泪,终于卸下一直以来套在身上的盔甲,流露出软弱:“你们不要来,这是圈套,他要用我为饵,钓你们上钩。”
颜思秀反握住她的手,“姑娘,这世上很多事情,是明知道不可为也要为的。正如你知道,杀了越王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甚至会丢掉性命,可你还是要去做。”她眼眶微红,目中尽是决绝:“我们感谢姑娘为先主报仇,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哪怕以命相搏,也要换姑娘自由。”
她唇齿清晰,字句铮铮,恰是当年随瑾穆入京时,跟在他身边的那个英姿飒爽的蜀中女将。
蜀地地势险峻,流寇不断,为了探取军情,蜀军中训练影卫,常年覆面,游走于群山孤隘之间,神鬼莫测。
后来威名赫赫的玄翦卫,就是由影卫而来。
当时瑾穆同时成立玄翦卫和昭鸾台,本想让颜思秀佐助鱼郦掌管昭鸾台,谁知颜思秀瞥了一眼鱼郦,不屑地说:“吾乃战将,岂能与纤纤小姐为伍。”
便转身投入玄翦卫。
鱼郦知道,这么多年来,颜思秀其实一直看不上她,觉得她不经摔打,全靠瑾穆偏袒才能爬上那个位置。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正视自己,用钦佩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但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了。
鱼郦道:“你们不要来救我,若执意如此,我只有自裁以保全你们。”
颜思秀骇然,正要再说什么,门外传来内侍尖细的嗓音:“太子殿下到。”
赵璟一袭玄袍,如严寒深重的夜色,立在帐前。
他没说话,立即有御医上前为鱼郦诊脉,随后退出去向他禀:“胎儿无事,只是姑娘的伤口裂开了,需要重新上药。”
宫女端来伤药和白绢,赵璟接过来,吩咐她们都下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