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UELOCK幼稚园门口,当家人洁世一神色肃穆,穿着印有卡通图案的围裙,双手环胸,顶天立地之姿,如临大敌。他向身后招招手,“七星老师,把盐递给我。”
“是!”七星虹郎早有准备,呈上木匣子,兴奋地竖起大拇指,“放心,咱已经准备好扫帚了!”
这俩人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栏杆外,米歇尔·凯撒蹙眉,他这趟来东京事出有因,故而低调行事,口罩墨镜棒球帽一应俱全,鬼鬼祟祟像个欲行不轨的极端分子。
“还是老样子,到哪里都喜欢养狗啊世一。”为防止洁世一认不出自己,早在刚打照面时他便拉下口罩验明正身。
“听不懂,”洁世一义正言辞,抓起一把盐洒向门口,“去,去。邪祟退散!”
“喂,”开什么玩笑,明明戴了耳机。凯撒反应迅速退后一步,避免皮鞋遭殃,他摘下棒球帽,脸色愈发不愉,“是我世一,快点开门。”
“哇不得了,居然是新时代‘是我是我诈骗’呗!”七星虹郎从洁世一身后探头,“洁老师,要不咱还是报警吧。”
“你说的对七星老师,安全起见必须报警。”洁世一煞有介事,掏出手机作势拨号。
“凯撒前辈,咱一定会联系经纪人捞你的,请放心进去吧,”七星虹郎双手合十,为表诚意,他补了句,“汪汪。”
怪不得觉得眼熟,法甲联赛的秋田犬。
“多特蒙德的16号新星影锋,皇家马德里的前超级巨星,曼彻斯特城的10号种子边后卫,然后是——”凯撒翘起嘴角,食指点了点嘴唇,“巴黎圣日耳曼的丧家之犬中场,下赛季甚至有望俯冲法乙,风烛残年的伏枥老骥,充其量也就是个二流跑龙套,”他嗤笑,“世一真是喜欢捡垃圾呢。”
“哈哈,这么说也没错啦,”七星虹郎没心没肺地乐呵,“至少比争王落败,在拜仁慕尼黑苟且偷生的家伙要好过呗,不是有句话说吗?‘沉默的看门犬自有生存之道’,啊抱歉,忘记了凯撒前辈不是日本人听不懂北海道方言,咱给您解释一下——”他把脸贴在洁世一腰间,开朗道,“意思是,咱站在门里,可凯撒前辈好像进不来耶。”
“不错嘛,这个表情!”凯撒咧开恶劣的笑容,“卖队长后分崩离析的落魄豪门要怎么维持生计,我拭目以待。”
“说到夏窗,前辈才是,不赶紧离开拜仁慕尼黑的话,下赛季就只能给TOP传球了呗,”七星虹郎感慨,“诶?难道凯撒前辈有意向转型成中场吗?好厉害,不愧是前·新时代十一杰,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啊这句也是北海道方言,咱一高兴的时候就控制不住,请前辈谅解咱吧。为了心爱的足球甘于屈居人下,太伟大了,真不愧是凯撒前辈!果然咱要多多向前辈学习!”
“你主人没带你打狂犬疫苗?还待在大巴黎是想留下吃散伙饭吗?”
“凯撒前辈没有主人所以无家可归呗,有点可怜啊,不转会是因为没有俱乐部要你吗?”
“闭嘴闭嘴闭嘴!”
脆生生的童音让三人齐齐一愣,七星虹郎慌慌张张看向身后,以为是在教室里画画的小朋友跑出来了。洁世一一言难尽地上前,隔着铁栏杆,与凯撒腿边的矮冬瓜对视。
瑰红色的自来卷,皮肤苍白,像个精致陶瓷娃娃的德国小孩,此刻正眼巴巴瞪着他,大眼睛雾霭沉沉,好像蒙受天大的冤屈,“不许对凯撒大人无理!”
对峙三人诡异地安静几秒,局面僵持不下。
洁世一目光难以言喻地望向凯撒,讷讷道:“你的私生子?”他单知道凯撒私生活玩得花,没成想这家伙在外面搞出这么大个花活,这要是捅出去,下半年足坛花边新闻或由拜仁慕尼黑一力承包,凯撒苦心经营的痴情浪子同性恋人设也将毁于一旦。
“这也是北海道笑话?”凯撒继承优良的德国正三色旗血统,幽默绝缘体,他笑不出来,不耐烦地揪住小孩领子推到身前,“内斯,过去打个招呼。”
国王的命令是绝对的,纵使内里心不甘情不愿,内斯仍乖乖从凯撒裤腿后边走出来,一招眼看便是受过严格的专业训练,言行举止都规矩得不符合学龄前儿童。他右手置于胸口,礼貌地欠身,吐字流利甚至一句话带的敬语九曲十八弯,充分结合了东京的风土人情,“初次见面,BLUELOCK的两位老师。鄙人是亚历克西斯·内斯,未来将在贵校求学三年,请多多指教。”
早先绘心甚八确实捎过信,知会他们引□□换生的各项注意事宜,但洁世一横竖没把这事儿跟米歇尔·凯撒联系起来,刚见面以为是贱不嗖的千里迢迢追到东京来给他添堵了,这不盐罐子和大豆全备齐,只差一通报警电话把人送走。没成想竟是新生入学,倒是自己先入为主错怪好人了。洁世一捏着下巴,瞧瞧文质彬彬像个小绅士的内斯,抬头打量面无表情像斗战胜孔雀的凯撒,反复几次,言之凿凿道:“确实不是你的种。”
就凯撒那个德行,生不出这么根正苗红的好孩子。
“世一是什么意思?”凯撒垮起个批脸。
“夸你洁身自好啊,裸身国王,”洁世一拔起门闩,弯下腰,笑得和蔼可亲,“你好内斯,老师叫你亚厉克,好吗?”说的是标准德语。
“No!”内斯板起脸,矜持地扬下巴,像《猫和老鼠》里健身俱乐部的黑猫,“我是凯撒大人最忠诚的门徒,我允许你尊称我为‘骑士内斯’!而你,先生,我注意到你和你的走狗刚刚胆敢对凯撒大人不敬,请立刻收回那些话,至于你——”他严肃地转向七星虹郎,压低嗓音,抑扬顿挫道,“可以请你不要再诋毁凯撒大人吗?凯撒大人是绝对、至高无上、不可侵犯的!竟敢亵渎凯撒大人的权威,罚你一张黄牌!”说罢他从小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沓扑克,费劲巴拉撕开封口,花了十几秒才从一堆令人眼花缭乱的牌面里挑出JOKER,正儿八经举起示意。
“喔,谢谢你,骑士内斯,”七星虹郎认认真真接过扑克牌,从围裙内袋里掏出名片双手递上,“咱是骑士七星,本赛季效力于巴黎圣日耳曼,请多多指教呗。”
“原来如此,骑士七星,你的封号是什么?”内斯点点头,优雅地单手接过名片。表示他很上道,孺子可教也。
“咱是可丽饼骑士,”七星虹郎蹲下,和他开开心心握手,“敢问阁下的称号?”
“魔术师!”说起自己的称号,内斯洋洋得意,嘴角上扬又被他克制地压下去。他的一言一行可都代表着凯撒的脸面,咋咋呼呼成何体统,谦逊是骑士珍贵的品德,“你记好了,叫我魔术师内斯!”
明明才说过要叫“骑士内斯”,小孩子真善变。
“了不起!”七星虹郎很给面子地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