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收拾半天,终于差不多。路弥准备把包袱抬起来,一只脚却突然横插进来,踩在了上面。
&esp;&esp;是李夏蜻。
&esp;&esp;她居高临下看着路弥,脸色不善。
&esp;&esp;“老李,你什么意思。”
&esp;&esp;“我什么意思?”
&esp;&esp;李夏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尖锐的笑声:“路弥,我倒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放着大把的男人不要,非要去捡别人的臭狗屎?”
&esp;&esp;路弥不想辩解,可耐不住李夏蜻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路弥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选什么男人不行?说实话,当初一开始进校的时候,我是嫉妒过你。嫉妒你万人迷,嫉妒你天生的好命,嫉妒随便哪个男的都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现在呢,你他妈找个有人的!你是不是有病!”
&esp;&esp;小k拉住她:“蜻姐,别说了……”
&esp;&esp;“我偏要说!”李夏蜻挣开她:“路弥,你真当自己是不值钱的贱货吗?这么多男的,偏偏就要他!?他是谁?你又是谁?你是路弥!是堂堂985的k大硕士研究生!放着大好的前程和大把的青春不要,非要为了十几年前的旧爱不清不楚?”
&esp;&esp;她指着许佳空空如也的床铺:“佳佳当初被小三插足,我们四个一起出去喝酒。你当时是怎么说的?现在又是怎么做的?你非要为了个不值当的人,把所有的亲戚朋友、所有的社会关系全都抛弃吗!?”
&esp;&esp;“路弥,这么做值得吗!?你真要亲手毁了自己的大好人生?亲手毁了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吗?”
&esp;&esp;路弥看着同窗多年的室友,心中不知道是何种滋味。可她又觉得必须说点什么。
&esp;&esp;“老李,他……他不是不值当的人。”路弥说:“而且,我就要他。”
&esp;&esp;“你!……”
&esp;&esp;李夏蜻被气得不行,小k连忙来拉住,好言好语地劝住了。“rry姐,你也别怪蜻姐。她是为你不值,怕你为一时冲动断送了前程。”
&esp;&esp;路弥惨然一笑。她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esp;&esp;“老李,小k,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确实没有办法放下他。”路弥淡淡地,像是在讲一个很久远的故事:“我跟他的事,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注定了。不管他娶了谁,或者谁娶了我,结局都不会有什么不同……我跟他,这辈子,注定是要纠缠不清的。
&esp;&esp;“这辈子?”
&esp;&esp;李夏蜻含着泪,冷笑着讽刺:“路弥,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等你到了四十岁、五十岁、甚至是八十岁,等你回过头再看,你敢保证,你不会后悔吗?”
&esp;&esp;路弥没有说话。
&esp;&esp;“路弥,我们四个姐妹一场,说句不该说的话,要是没有这事儿,以后你的葬礼我都能当个抬棺的。可现在……”李夏蜻又怒又悲,眼泪流了下来:“以后你只要是跟他,婚礼、满月礼、寿礼,包括聚餐,我都不会出席了。”
&esp;&esp;小k也被吓一跳。这话是妥妥的断绝关系。她扯了扯李夏蜻的袖子,没扯动,只好对着路弥道:“rry姐,我……我还是会参加的哈——额,葬礼就算了。”
&esp;&esp;路弥淡淡一笑。李夏蜻别过脸去擦眼泪。小k连忙递上抽纸,当好和事老的角色。
&esp;&esp;“夏蜻,你爱过一个人吗?”
&esp;&esp;“废话,当然爱过。”
&esp;&esp;“不是那种谈完了就分的爱,是烈火燎原、寸草不生的爱。”路弥靠在柜子上,仰头看着白炽灯:“曾经,我也觉得,算了吧,就这样吧,跟谁过不是过呢?可真的接触了以后,才发现,谁都不对,谁都不行。只能是他。”
&esp;&esp;“爱情,如果是真爱,永远都是致命的。”路弥惨淡着一张脸,但又有一种赴死的决绝:“真爱不是柴米油盐,不是花前月下,也不是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做爱——这是生活,但不是爱情。爱情更像是一种火灾,像一种病,无法浇灭,无法根治。你只会想要以一种完整的形式存在,即使是以灰飞烟灭作为代价。”
&esp;&esp;“而我现在的所拥有的一切,就是代价。”
&esp;&esp;李夏蜻渐渐冷静下来,她知道,再怎么劝都劝不了了。“可是你要知道,婚姻,不是爱情。”她说:“你就不怕结婚以后,你跟他这种所谓的爱情没了?”
&esp;&esp;“也许吧……”路弥喃喃,复又自嘲地笑起来:“但是我现在,只想自焚。”
&esp;&esp;她抬起东西,走出寝室的门,关门的时候,又回过头说了一句:“以后我的婚礼,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在场。”
&esp;&esp;她对二人一笑:“祝我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