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在!”先前那个趾高气扬的副将此时身如筛糠跪在地上。他是戚敬勋的人,戚敬勋想要居功,隐而不让他报西唐攻武陵城之事,也不知许了他什么好处,他欣然受了。如今戚敬勋重伤昏迷至今未醒,东楚折损了七八万兵将,想来秦衍就算斩了他也是不能解气的。
秦衍看也不看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种不上不下的抻量最是攻心,那副将知自已站错了队,心里已经崩塌,只等着秦衍下令拉他出去,死期也就到了。
“你自已去刑营领罪!”秦衍依旧是那个秦衍,虽未盛怒,却冷得半点温度也没有,多半句话也不肯说。
那个副将吓得腿也软了,抱着侥幸心里以为躲过了一劫,想要谢恩出去却怎么也迈不开腿。用了所有的力气挪了一挪,原来脚下站的地方却有了一个明显的湿印。
秦衍几句话吓得消息营副统领尿湿了裤子这件事后来传至军中,上上下下对秦衍的惧怕又添了两分。
慕轻寒忽然开口道,“秦将军,我听说南诏王亲自出城北来,此人心机极阴,公子珏或可助你全力攻击诏兵夺回栖霞关,西唐军我来扛就好。”
他声音虽轻,众人心里却为之惊讶,西唐现有强兵四十余万,他无一兵一卒要如何强扛?
“谢公子寒大义,衍定不负相助之情。”秦衍回身一礼,是所有人未曾见过的恭敬。
慕轻寒抿紧嘴角,肃声道:“家国大业,人人皆有责任!”
几人也不再客套,所有人都清楚地知晓接下来才是真正较量的开始。
这日午后的一场大雨彻底淋湿了南沼林地,平地积水,山谷流河,湿滑泥泞不敢冒行。以往可见的山峦皆如隐在雾中一般远不可及,连鸟声也不闻了,夜雨中处处透着诡异。
南诏终于将小股来扰的散兵尽数招回,两方相距三十里却能清晰感知到彼此不寻常的讯息。
有了前两次的教训,天阴雨未落未央便在床上躺不住了。
“露儿,你将那毒瘴的解药方子写下来,我着人去炼制了,快!”未央在厨房里寻到了花露,急吼吼的说道。
花露两只手都沾了面粉,脸颊上也沾染了两处,像只小花猫。“我团好了花包就去,唉……你别扯我,啊……疼,唉…”
未央扯着花露的袖子往楼上就拖。
花露一边被她拉着走一边回头去看蒸屉,瞧见五九从外边进来便喊他道,“小五小五,你给我看着锅,半刻钟就得起锅,要不然会糊……好了好了,我去写,别拉,啊……”
沈洛辰被惊动了,站在楼梯顶端看着拉拉扯扯缠在一起的两个人,有些紧张的盯着未央的肚子,快步迎了下来。
“快松手,肚子有没有不舒服,可还好吗?”沈洛辰一叠声的问道。
花露翻了个白眼,抖落了未央的手道幽幽的道,“姐姐肚子里是两只小娃娃,每一只都比姐姐健康,洛辰哥哥你白白担心了呢!”
她声音软糯温良,似撒娇一般十分好听。
沈洛辰一时回不过神来,他先前也曾怀疑过这种可能,可脉象入手却完全没有知觉,他也未诊过怀胎的女子,并不知其中细事。今番听得花露之言,又去扯了未央的腕过来,还未落指便被她又将手腕扯了回去。
未央一手托着腰,一手就搭在花露伸过来的手臂上,二人缓缓上楼去了。
花露就着未央亲自磨开的墨填了笔,把那瘴气解毒的方子一口气写了,“姐姐你慢慢研究,我去看看我的花包包。”说完话将笔丢下转身跑了。
“五九?”未央唤道。
五九跟在沈洛辰身后一同进门。
未央将方子递给沈洛辰,“洛辰哥哥,有几味药我没听过,你来瞧瞧!”
沈洛辰接了方子仔细的看过了一回,“其余的容易,只有这一味不易得。这是南沼特有的药草,与沼泽同生,若想药性不失只能连同沼泥一起挖回,备干磨粉一同入药。并不金贵,只不好采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