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燕王宫,这弓高侯府连人家百分之一的奢华和面积都比不上,搞得韩岩有点憋屈。
里里外外绕了一圈,想造个让土地自己生水的工具都使不开,索性就去城外的空地上搭个棚子得了。
“城里有木匠吧?”韩岩想了想,大汉朝没有钉子,想造东西不容易,向浠儿补充说:“要会榫卯的那种。”
“您说的浠儿不懂,但城里有一位笠木匠,很有名,前几年扩建侯府就是他主持的。”
“嗯,可以,你带我去找他。”
“喏。”
浠儿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愉悦,作为奴婢,能出侯府一次不容易,平日里接触的除了大宅里的各色人物,就只能从出去采购食物的奴仆嘴里打听外面的世界和故事。
韩岩无声笑笑,率先向府外走。
去燕国出差的车夫和两个将士还在,只要韩岩不回长安复命,他们就得跟到天荒地老,除非上边专门下令将他们召回。
对于这三人,韩岩待他们不薄,除去朝廷按时发放的俸禄,隔三差五有赏赐,大到金丸,小到肉食,恩惠极重。
两位将士也从最初的不屑和鄙夷,变成现在的马首是瞻。
钱是好东西,在韩岩看来“有奶就是娘”不属于骂人的话,没奶还让要别人对你唯命是从,恭恭敬敬伺候你,这种想法二蛋才有。
对于韩岩领着浠儿出门,侯府侍卫和老管家识趣的闭嘴。
“岩世子,是否需要派门客跟随?”老管家送行,注视韩岩上马车,微微欠身问。
“咱弓高侯国的治安不好吗?”韩岩随口回答,转身拍了拍车板,示意浠儿也上来一块坐,惊吓得小姑娘连连摆手,用畏惧的目光看向老管家,宛如惊弓之鸟。
老管家目不斜视,只是低头恭敬说:“弓高侯国今年只有一人被打成刑徒,是侯爷亲自审理的,治安良好。”
“那就不用派门客了,有他们两人就成。”韩岩指了指长安跟来的两位将士,也不勉强浠儿再坐上来。
他只是单纯的把小姑娘看成自己人,再加上现代人的思想,才有让她同坐马车的反应。
可是侯府规矩森严,这个时代的尊卑贵贱太猛,婢女和主子同坐,大不敬,轻则笞刑,重则刑舂,要去做为期四年的舂米苦役。
岩世子巡城,引来百姓围观,豪华马车过市,人人退避。墙角和小巷里的群众带着好奇,努力睁眼窥视被风吹起的车帘,里边有个坐姿端正的身影。
有小屁孩身穿白灰色补丁麻衣,小心翼翼靠在墙边,探出小脑袋,仰头看了看父亲,好奇地问:“阿翁,你前些天说岩世子为民请命,伸张正义,是真的嘛?”
“当然是真的,据说岩世子在去燕国办事的路上留宿厩置,遇到小吏呈述冤情,当下怒瞪双眼,堪比牛眸,高呼国法何在,不但亲自为小吏刻下传信,还给了金丸当信物,让去长安找太子殿下刘彻做主……”
“那他的双眼是不是比我们家的牛还大?”
“这个……”父亲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讲不出话来,嘟嘟囔囔说:“岩世子仁义,一定是个好人。”
“嗯,阿翁和我想的一样。”小屁孩郑重回答。
本来伸张正义这种事在大汉不算稀奇,可惜那帮诸侯子弟的名声太臭,再加上刘彻亲自向汉景帝汇报安陆县黑家的斑斑劣迹,直接上了朝堂,让这事变成了蔑视皇权,损害皇帝威严的大事。
最后汉景帝大怒,命令廷尉彻查黑家,拯救安陆县百姓雨水火之中……
只因为一个心血来潮的举动,让韩岩在百姓心里有了一点小小的微名。要知道就是这么一个好人的名声,高祖刘邦混了半辈子,装了半辈子,百姓都没觉得他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