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从远翻页的动作顿了一下,摇头,“不,第一次见面。但确实,我不太喜欢他。”
童眠更想不通,“那怎么会?”
明明他对柯顺都可以做到熟视无睹,怎么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抱有如此之大的敌意,说是单纯的醋意未免有些奇怪。
他皱起眉头,手指托起下巴思考了一阵,语气带着不确定:“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非要说的话,直觉吧,他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
直觉吗?童眠一开始见到他心里也有点别扭,但这点难受已经随着深入交谈全然消失殆尽。
第一印象并不能决定所有吧?
*
在后来的的一个星期里,童眠见到他的频率肉眼可见地上升,因此也得知了他的名字,罗昱辛。
和科技节那次一样,每一次见面都很聊得来,每一次交谈过后都会产生相见恨晚的知己感。
但问题是,见面太频繁了……短短一个星期不到,童眠已经在不同的场合见了他八次,而且每一次她都刚好独自一人,又刚好没有急事要处理。
如果说是巧合的话,未免也太巧了不是吗?
察觉到这一点之后,童眠开始有意识地疏远他。说疏远其实不太恰当,毕竟她只是几次看到他的背影后有意躲开而已,他似乎也察觉到她的避让,接下来的几天不再出现得那么频繁,像是彻底从学校里失踪了一般。
童眠本以为事情会就这样告下一段落。
*
又是一个周五。
柯顺今天加长训练到很晚,父母恰好都出差,只有童眠一个人在家。
一回家,她本来想写会儿作业,结果一打开习题本,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死活睁不开。写着写着不知道怎么就躺倒床上去了,荒废一整个下午。
再起床时,已经下午六点了。童眠摸了摸扁平的腹部,那里配合地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响声。
她想,饿了,得找点东西吃。但她又对下厨一窍不通,思前想后不过一分钟,果断地选择点外卖。
她没吃饭,多多也跟着她一块饿着,两只爪子硬是把门刨得吱呀作响,得亏她睡得沉,不然准要被这刺耳声给吵醒。
童眠打开门,撸了一把它的狗头,给它倒上狗粮,蹲在一旁静静看它吃饭的样子。它着急忙慌,险些把饭盆打破。
她笑出声,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身子,“慢点吃,不会饿死的。”
多多吃饱喝足,精力储备充足,就开始黏着她玩。正好没事,童眠就陪着它玩了一会儿,正好打发时间等外卖送来。
叮咚。
门铃响了。
应该是外卖到了,童眠没多想,直接走去门边开门,多多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门将将打开一个缝,有道银色的光芒在黑暗的楼道里分外清晰。
刹那间,童眠意识到什么,开门的手一顿,转而向反方向推去——
门被来人的手死死抓住,膝部顶着门板发力,将门给撞开,他的面容在客厅暖黄的灯光下一点点显现出来。
罗昱辛挤进房间来,反手将门关上,右手中握着的匕首闪着银色的刺眼光芒。
童眠情不自禁后退一步,抵到桌角,多多站在她旁边,警惕地发出几声低吼。
“本来没想要这么早的,”他环顾了一眼四周,耸了耸肩,露出她最熟悉的,亲切、和熙的笑容。没有攻击力,邻家大哥哥般的形象。“但谁叫你打乱了我的计划呢?”
童眠紧张得上下吞咽口水,对方有刀具在手,来意不善,且敌我力量不均,很难顺利逃脱。
她的手背在身后,在桌子上寻找可以用来防身的工具,同时尽量冷静地开口:“你是很早就有计划吗?”
“唔,差不多吧。”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童眠继续发问:“在校庆那次?”
“那倒没有那么早,”他把玩着手中的刀具,“那时候只是刚刚产生杀意,还没计划好要怎么杀你。”
“杀意?”即使极力克制,她的声音还是打着颤:“我应该没有做什么伤害你的事吧。”
罗昱辛听了这话,突然开始笑起来。不是从前的那种轻盈的浅笑,实实在在笑出了声,笑声低沉,回荡在狭窄的房间,一下又一下震在童眠耳朵里。
他像是听见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笑得连胸腔都在震动。他的笑声每加重一分,童眠的脸色就变白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