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请我来,是要什么?”颜浧又问,神态仍旧冷肃,“有什么要求只管说,不必吞吐,夜也深了。”
“见你一面。”陆五娘努力道,她眼底已经有泪。
颜浧睥睨她,有点看不清她。
既然是术士,这么有能耐,为何非要给同一个人下蛊?
为了钱,还是为了权?
这满天下的男人,比颜浧有钱的多得是,有权更多,颜浧不知自己怎么就被陆五娘相中,不离不弃的。
“。。。。。。。你可有想起我?”陆五娘问他,她的声音也慢慢平静,静得有些枯槁。
颜浧不好说没有。
他想过一些的。
特别是他知道了火铳是陆五娘研制的,也知道了她在树林救过他,他隐约记起了些;而京里有流言,说她和陈容枫定亲,也让颜浧不快。
他不知这不快的情绪来自哪里,他没有也没有个头绪。
来江南的路上,他也想过,自己和陆五娘可能不那么简单。
陡然再见面,对方仍是个陌生人,颜浧对她没有半分熟悉之感,他就打消了疑虑。
他对流言的恨意,也许是术法的残留?
“没有。”颜浧道。
陆五娘的两行清泪,就控制不住的滚落。
她的肩头轻颤,所有的平静都被打破了。
“我如果说,我给你布阵,试试挽回你的记忆,你肯定会拒绝吧?”陆五娘问他,声音不徐不疾,眼泪却不停的流。
她没有失态到扑过来,颜浧倒也松了口气。
她还是有几分自尊的。
“陆姑娘,你的坚持真让我惊讶。”颜浧道,“你师父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什么?”陆五娘猛然睁大了水汪汪的眸子,讶然看着他。
“他教你术法,让你能凭空制造哭声,这能耐当今还有几人会?你却走邪门歪道。这是你自己不争气,还是你师父就是这么教你的?”颜浧问。
他的不耐烦和冷峻,已经到了顶点,说话一点也不客气了。
他不怕陆五娘一怒之下害他,颜浧对自身的安全,非常自信。
他不可能再中第二次蛊,他时刻提防着陆五娘。
颜浧在西北打仗的时候,有一名萨满主动投靠,他的术法也不错,他教过颜浧一些防御术士的方法。
他身上有一把短刀,上面刻了符篆,听说是当初宁墨谷所制,足以杀任何道行高深的术士。
曾经就有无数的萨满,死在宁墨谷这把短刀之下,煞气特别重,一般神鬼不敢靠近,比任何护身符都管用。
这小短刀削铁如泥,颜浧平常戴着防身,更怕重新被术士下蛊。
他随时可以用这刀,杀了陆五娘。
他的话,让陆五娘彻底失态了,她脸上又怒又悲,猛地站了起来。
颜浧的马鞭放在桌子上。
陆五娘盛怒之下,抓过了这桐油浸泡过的马鞭,重重一鞭子,打在颜浧身上。
“这是替师父打的,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你这么说师父,你该下十八层地狱!”陆五娘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握住马鞭的手爆出了青筋。
颜浧挨了一鞭,从左边胳膊到前胸,衣裳被层层打破,在他皮肉上留下一条血痕。
这鞭子非常厉害,比刀剑都好使。
颜浧却一动不动的,好似那鞭子打在铜墙铁壁上。
陆五娘彻底疯了,她挥起鞭子,劈头盖脸又是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