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她只得继续道:“我结婚了,和叶之悠。你会?祝福我们吗?当?然,不?祝福,也?没?关系了。看到你躺在这里生不?如死,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祝福了。”
她在他耳边轻轻道:“我每年都来,最盼望的,就是看到你的尸体,可你怎么还不?死呢?这么难受,还不?如自己放弃了吧……我们的同学们,都还在等你团聚呢。”
想了想,她盯着?他发肿的脸又反悔了:“算了,看你现在这样,我也?挺快乐的。
你放心,我啊,以后仍然每年都会?来的,如果?哪天不?想来了,我就会?找一个好的办法,送你走。
周洛然,你觉得自己现在惨吗?在你暗示教唆大?家霸凌我的事后,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变成这样吗?可是你再惨,你的父母仍然在围着?你团团转……而我的母亲,她永远回不?来了……
这样的念头?只要一冒出来,我都想再杀你一次了……”
她苦笑?,坐直身子,轻轻为他整理了一下头?发,“为你的行为赎罪吧,周洛然,直到,这样一滩烂肉似的死去……”
短暂的探望很快就结束了。
走出来时,周洛然的父母又拉着?她说了很多感激的话,还把她送出医院。
叶之悠刚好也?开车到了,接上了她。
白昭昭上车,表情有点疲惫。
“怎么了,他爸妈又拉着?你哭了是不?是?”叶之悠体贴地?问。
“嗯,只是一方面了。我觉得应该是旅行完没?恢复过来,有点累,想早点回去睡。”她望着?他,苍白一笑?。
“好,那我们回家快快吃点东西,然后你就睡觉。”他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又说,“我怎么觉得,你每次见了周洛然,都会?不?高兴。”
“嗯……有点。”她没?有否认。
“是又想到了地?震的事情吧……要我说,就算是你不?去看望他,大?家也?一定会?理解的,你不?必勉强自己总去揭伤疤。毕竟……都过去那么久了。”
她笑?着?摇头?,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臂,“可能是有不?开心的情绪,但一见到你,我就开心多了。唉,我们不?说这个。晚上想吃佛跳墙,好不?好?”
他也?笑?:“好,那晚上我们就吃佛跳墙。”
吃过晚饭,疲惫的白昭昭很早就睡了……
她做梦了。
梦里,她独自走着?漆黑的夜路,手里,是一柄白色的伞。
明明天空也?是黑暗的夜,却又泛着?诡异的红光,冷冷的细雨洒落下来,路灯下血一般红,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滩粘稠的血水。
朦胧中,前面的黑暗里有一个人影,慢慢走着?,打着?一把黑伞。
黑伞是坏的,缺了一角,露出金属的伞骨,泛着?冷光。
好像……是母亲?
这是她第一次梦到母亲!
“妈妈!”
一旦认出了那是母亲的身影,她的眼眶已?经酸热,抬脚便想要追上去,可是无论她怎么呼喊,怎么追赶,前面的人却越走越远……
“妈妈……你先?别?走好不?好!让我见你一面吧……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你知道我结婚了吗,你知道还有很多人喜欢我嘛?你难道不?想知道我过得好不?好吗?你看看我啊!看看我,我是昭昭啊!”
她竭力奔跑着?,嘴里断断续续地?哀求……
“妈妈!别?走!啊——!”她尖叫一声,摔倒在血红的雨水里,一身的衣服都被血浸透。
妈妈,我摔倒了,我好疼,你回头?看看我,好吗……
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