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宇文拓要把自己一剑斩杀,陈靖仇也没这等吃惊,他睁大了眼道:“你不杀我?”
宇文拓叹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杀你又有何用?只是你拿到手的那几件神器都要交出来。”
陈靖仇心头一动,说道:“败军之将,已无所求,不过那几件神器不在此处,我要回去……”
他话未说完,宇文拓摇了摇头笑道:“陈公子,你还真不是个老实人,当我不知道你那几件神器就在此处吗?若不是依仗神器之力,你们岂能与我斗这半日?一、二……三,没想到你们居然拿到了三件神器,除了神农鼎和崆峒印,还有一件什么?”
陈靖仇没料到宇文拓连这都知道,只是他说只有三件神器,看来还漏了一件。但宇文拓就算这般说,他仍怕是诈自己,只是说:“哪在这儿……”
宇文拓面色一沉,忽然又上前一步,伸左手一把拔出陈靖仇插在地上的长剑。他出手如电,竟不比最初慢,陈靖仇却已筋疲力尽,哪里还阻得了?宇文拓拔出长剑,一脚在地上重重一踏,喝道:“起!”却听“轧轧”有声,地面裂开几条细纹,陈靖仇他们好容易埋在土中的神农鼎竟似被一只无形大手提起来一般,从土中冒出了一只角。
宇文拓见神农鼎出土,朗声笑道:“果然是神农鼎。神鼎造世,怪不得能汇聚五行之力,陈公子,你这一手倒是了不起,我不如你。”
他虽然自承不懂混元太乙奇门,现在却是他大获全胜。陈靖仇见师父想的这条计策最终一败涂地,连到手的神器都要落到宇文拓手上,心都要滴血。此时长剑被拔下,混元太乙奇门被破,结界也已解除,他带来的诸军见山坡上方才昏天暗地,现在又是光天化日,定是太师获胜,一声欢呼,齐上坡来。陈靖仇和拓跋玉儿见大势已去,心头绝望,一个扶着小雪,一个将师父抱了过来,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宇文拓也不管他们,指挥士兵起出神农鼎。陈辅先前指挥陈靖仇将四神器埋下,地面掩饰得极好,根本看不出破绽,但宇文拓却不知为什么,似乎能看穿地底,又从坎离两位取出了崆峒印和炼妖壶,忽然拿着炼妖壶走来,向陈靖仇道:“陈公子,令师受伤不轻,移动的话只怕会加重伤势,你将他收入九黎壶中,带回去再将他放出来。冰封术对他的身体无损,五个时辰后便自行解开,到时服些滋补药品,伤势便可痊愈。”
这一席话实在太出乎陈靖仇意料,他道:“这壶还能这么用?”
宇文拓一怔,马上笑道:“陈公子,你一直带着九黎壶,竟还不知这用处?九黎壶能吞天地,人当然也可以收入。而且壶中无日月,进了壶里,时间都会停止,你师父现在正用得上,我却没什么用,就还给你吧。”
陈靖仇实在想不到宇文拓竟会把炼妖壶还给自己,接过壶来,心中一片茫然。宇文拓向他拱了拱手道:“陈公子,十年之约,请君莫忘,我也希望将来有一个人能够与我平手一战,当是此生至快。”他说着,又看了一眼扶着小雪的拓跋玉儿,诧道:“这位姑娘不是当初在龙舟行刺陛下的那位吗?”
拓跋玉儿恨道:“没想到宇文太师还记得我。不过,这回我们已是第三次照面了。”
宇文拓又是一怔:“第三次?恕我眼拙,第二次是在哪里?”
拓跋玉儿见他还要抵赖,喝道:“那一次你鬼鬼祟祟地摸上魔王砦,难道光彩吗?”虽然这般痛骂只怕宇文拓会恼羞成怒,可拓跋玉儿本是个急性子,气头上哪还顾得上别个。
宇文拓笑道:“宇文拓光明磊落,这一生还从未去过什么魔王砦,姑娘只怕记错了。”他又向陈靖仇拱拱手道:“陈公子,后会有期,希望下回见面诸位不要再让我失望。”说着便吩咐中军传令,诸军出发,竟真的不再理睬陈靖仇了。陈靖仇看着宇文拓骑着白马的背影渐渐远去,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既痛恨,却也有几分佩服。
天下无敌宇文拓,这话看来当真不假。宇文拓放了自己,只怕也是坚信自己永远都不会对他造成威胁吧?陈靖仇虽然一场惨败,心里仍是不服气,暗暗想着:“我一定……一定会超过你!”
第二十九章 复得又复失
回到郡王府,先把小雪放下,又从九黎壶中把师父放了出来,陈靖仇去市上请大夫回来治病。到了市上,却听得不少人在谈论宇文太师的事。现在刀兵四起,宇文太师奉命平叛,但各处叛乱越来越多,宇文太师却还命民夫去东都建造什么高塔,民声多有怨言。
请了大夫过来,那大夫姓宋,在大兴城里颇有名望,医道甚高,给陈辅搭了搭脉,说这位老先生虽然外伤甚重,但未伤肺腑,只是浑身冰冷,不知是怎么回事。陈靖仇自然也不好说那是中了宇文拓的冰封术,只说是在一个玄冰洞里采药,中了寒气。陈辅也是道装,宋大夫也不疑心,点头说那玄冰亘古不化,寒气极重,好在陈辅元气未伤,并无大碍,醒来后吃些滋补汤剂便好。
陈辅的伤没什么大碍,但宋大夫给小雪看时,却犹豫了半晌。他给小雪搭了半天脉,拱手道:“公子,老朽无能,实不知这位姑娘生了什么病。”
陈靖仇道:“她醒时说觉得头疼,便人事不知了。大夫,她是不是有什么宿疾?”
宋大夫道:“这位姑娘脉象平和有力,不像中了风寒,也不似有什么宿疾,老朽实在看不出来。这样吧,我先开服清热解毒的药剂,你给这位姑娘服了,休息一晚,我想明天便能恢复。”
陈靖仇见宋大夫也说不出小雪得了什么病,别无他法,只得如此。送走了宋大夫,他去市上抓药,等抓好了药回来,一进郡王府,拓跋玉儿便迎上来,喜形于色地道:“阿仇,小雪醒了!”
陈靖仇听得小雪醒了,不由大喜,问道:“那师父呢?”
拓跋玉儿一怔道:“小雪刚醒,不知为什么只是不住地哭,我刚和她说了两句话便听得你回来了,还没去看老师父呢。”
陈靖仇道:“我去看看。”他先去看了看师父,见陈辅虽然没醒,但气息很平稳。陈靖仇多少也懂点医道,搭了搭脉,见师父的脉象很平和,知道果然没事,便松了口气,交代郡王府的下人将两帖药煎了,又去小雪房里察看。一进屋,便见小雪在榻上拥膝而坐,正在沉思着什么,他又惊又喜道:“小雪,你好了?”
小雪转过头道:“陈大哥。”
陈靖仇走到榻边道:“小雪,我和玉儿姐姐真是被你吓死了。你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头痛起来?以前好像从来没这种事。”
小雪道:“陈大哥,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的头突然间好像裂开一样地疼,但现在好多了。”她顿了顿,又道,“我记得当时宇文太师要拿剑砍我,为什么后来他又放了我们?”
陈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