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异病倒了。
怎么突然病倒了,是在外站着吹了太长时间的冷风?
她昨天就看出他面容惨淡,只是心中又气又愧,不想理他,所以没有多问。
他昨日大概是强撑着来上课的,今日病便更重了。
端阳想起身问终南他可还好,但是老师就坐在上面,她只能忍耐着,待到散学,出宫去了东三街。
出来迎接她的是终南,四下没有看见秦异。她问:“你家公子如何,病得重吗?”
“已经请大夫看过了,好生调养即可,”终南解释说,“只是公子精神还有些不好,已经睡下了,小人不忍打扰,所以擅作主张没有禀告公主来了。”
端阳听罢,点点头,“我能看看他吗?”
端阳公主之请,让终南有些为难。
“我只看一眼就走,不会多打扰的。”端阳公主说道。
公子有意和端阳公主交好,看一眼未为不可。
“好吧,公主请随小人来。”说罢,终南领着端阳进了秦异寝卧之室。
午后微弱的阳光从干净的窗子照进来,左手边插着前几天她从虞括院子里摘的红梅花,只是花瓣都零落在了乌黑的案上。
米白的纱帐垂撒在地,她轻轻撩开,看见他卧病在榻。面色苍白,两靥微红,虽在梦中,眉头仍皱着。
他睡得不深,且十分辛苦。
她放下手,纱合帐闭,嘱咐终南一句好好照顾,便准备出去,突然听见榻上的秦异轻唤了一声“终南”,声音干哑。
她转身,看见终南掀起半边帐子,扶他坐起,端了杯热水给他喝下。
端阳十分高兴,轻声问:“你醒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秦异抬头看见端阳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晕晕乎乎的感觉一下被赶跑,想躲却不知躲到何处,只能把脸藏到一半床帐里。
他看她就要走过来,连忙说了一句:“不要过来!”
他很少会有强烈的语气,她此时竟不知进退,木木地问:“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他性如棉絮,温柔没脾气,总是和颜悦色。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她那样不识好歹,他生气也是应该的。
病与梦的恍惚感散去,那一瞬间的无措也被平息,他平静地说:“异怎么会生公主的气?”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过去?”
为什么?他此时的模样大概连得体都算不上,如何见她?
“以狼狈之态见公主,实在失仪,还请公主先出去,等异整理起身,”秦异说完,吩咐终南,“终南,先送公主去厅堂。”
他这样郑重其事,害她以为他生气了,竟然只是为了修整仪容。
他不知道,他骑马时汗流浃背,可比此时狼狈多了。
她越过向她走来的终南,朝秦异走去,故意说:“可我刚才已经看到了。”话音落地时,她正好走到榻边,看到他隐在纱后的脸。
“公主!”对着她的笑脸,他却生出不悦,紧接着咳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