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掌柜一行装扮成小商贩,一路低调慢行,又恰逢春末夏初的多雨时节,江河湖水全都在上涨,走走停停,换了好几次船,才在六月底到达了衡川城,炎水河从衡川拐道往东,而他们往北只能上岸走陆路。
隆昌客栈位于进京的官道旁,客栈里人满为患,住店的吃饭的打尖歇脚的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申掌柜一行四人拣了个最靠里的位置坐下,叫了两壶酒,两斤肉,外加几碟小菜,他们原计划要在此住宿一夜再走,在船上晃了将近两个月,太久了,人都有点不能脚踏实地,每走一步,总感觉地面也像波浪一样在起起伏伏的,他们还要雇轿或马,没想到客栈却没有房间。
“店家,生意不错啊”申掌柜无奈地说
“呵呵,这都托了蕙城的福呢,我开店这些年来,从来没有这几个月的生意这么好过”店家乐呵呵地笑着,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喜悦。
“怎么说呢?“一听说与蕙城有关,申掌柜的神经即刻就绷紧了。
“客官这是要往哪儿去呀,难道你不是去蕙城吗?”店家又问道。
“噢,我们要去京城”
“这就难怪您不知道了,最近听说蕙城出了件大事情”店家得意洋洋地开始卖弄他的消息,看上去他与很多人讲过关于蕙城的这件大事,并且一副生怕自己讲得不好而让人听不懂的谨慎:“听说蕙城里出了一件宝贝,叫火雀,你看哈,这些人几乎全都是赶往蕙城去的,你看后面那桌,火狐帮,他们对面,是他们的死对头水狐帮,这两个帮派,原来是一对恋人,不知怎么分手了,然后就成了仇家。再旁边那几位,青龙门的,您再往门口看,那几位腰板笔直的,你知道是什么来历吗?”店家说到这里住了嘴,他给客人留了个猜想的间隙。同时把他凑过来的脑袋收了回去。
申掌柜一行人跟着他说的方向望过去,这几位的确不凡,申掌柜看不出名堂,他后面的保镖可是内行,一看那几人,就知道身手不凡,必是武功高强之人,但他们什么也没说。
“不知道,难道也是去蕙城的?”申掌柜问道。
店家怀着天下事只我知的表情,神秘地又凑过脑袋,对着申掌柜的耳朵说:“告诉你吧,那几位是锦衣卫,也是要去蕙城的”,他用极轻微的声音怀着恐惧和敬畏般的口吻地轻轻地说出“锦衣卫”三个字,似乎这三个字就是一件杀人的凶器,不小心点说,就会从嘴里跑出来杀人似的。然后他心满意足,略带谦逊的地站直了身子,菩萨般地微笑着准备招呼其他客人。
“那这火雀究竟是什么呢?”申掌柜看上去很无知又充满了普通人的好奇心。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有人说是张藏宝图,有人说是本武功秘笈,还有人说是一柄宝剑,又有人说是个上古神器,究竟是什么,谁知道呢”
大堂里此时人更多了,别说住宿,就连吃饭都没有空位置了。火狐帮和水狐帮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穿青衣的女子是水狐帮的帮主,或者叫掌门人,拿着一柄镶着青色绾带的宝剑直指那个穿着一身火红色衣服的男子:“火雀是我的,你休想抢走”。
听他们这语气,似乎火雀是他们家的私人物品一样,他们不过在争夺自己家的玩具罢了。
在座的宾客都笑了。
青衣女子感觉被人看了笑话,很不痛快,把指着男子的剑转过来指着大家:”你们笑什么笑,难道你们也要去抢夺火雀不成“愤愤然,那没说出来的半句话就是:谁想抢火雀,谁就是找死。
青龙门的一个少年估计是看得非常不爽了,说:难道火雀是你们家的?
另一个不知什么门派的人也站起来说:“火雀是谁的不重要,关键是要看谁先找到”
又一个不知是什么帮派的人说:“火雀在蕙城,你们在这儿吵有什么用”
然后一个大胡子的人说:“去蕙城的船太少了,走陆路要翻过小静山杀人垭,各位还不如趁天早赶紧上路,在这儿吵什么呢?”
一句话似乎提醒了众人,马上就有人准备退房要赶路去蕙城。整个大堂里闹哄哄地,各种关于火雀的议论在屋梁上飞舞,申掌柜一行四人坐在角落里没有参与众人的讨论。
“老爷,他们说的火雀,究竟是什么,我们怎么都没听说过”申旺小声地问。
“我们也没听过,这火雀怎么弄得这么多人要去抢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从没听说过呢”洪虎也问道。
“我倒是听道上的朋友谈起过,但其实他们也是道听途说,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张伟说。
“我很小的时候听我爷爷说起过,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申掌柜这样说,算是回答了众人的疑问。
他们酒足饭饱,店小二送来了房间钥匙:“楼上两间客房,这前面的客人刚走,房间还没空收拾,你老要不嫌弃可以先住进去,等会儿就来收拾”申掌柜二话没说,直接接过钥匙,叫申旺拿上行李,一行四人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