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姜瑞元与之结交,自然也知道他早年有桩包办婚姻,并无子女,而且叶宜伟也并愿意提起。而在1924年,也即是今年年初,叶宜伟在广州与医务工作者冯华结婚,而妻子也怀胎八月。
按照这个时代的普遍逻辑,冯华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当上正妻,而姜瑞元更是看叶宜伟的前程,积极为其物色身份合适的女子作为妻室。这不,张茵茵的背景和美貌才干都落入了他的视线中,引起了关注。
“云曼且和我说过,似乎张小姐在北京曾经有过一段恋情,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而分开了。我怕是她还在挂念着旧情人吧,不过时间总会冲淡一切。看开些,以你的条件,害怕打动不了伊人的芳心?”
拍着叶宜伟的肩膀,姜瑞元笑嘻嘻地劝着,两人关系本就非常要好,说起话来自然没什么架子。况且姜瑞元如今在**党内的地位尴尬无比,还没有做到日后那个万众瞩目的委员长之位,自然没有日后的赫赫威势。
“心上人?你之前怎么没和我提过?”李云曼和姜瑞元之间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在上海时就不是什么秘闻了,叶宜韦也懒得过问,但对于张茵茵的一些资料,他还真的很想知道。
姜瑞元面如冠玉,气质温文尔雅,更有着读书人的文学修养,不骂娘的时候谈吐也很有章法,自然受女性欢迎。在上海老家那会儿,他就是有名的花花大少,出入欢场的老手。
看着好友心急的模样,他也有些好笑:“沧白,莫要担心,张小姐当初的恋人好像叫做钟泱。之前也曾为**党人,不过好像和陈泽他们走得很近,于年前**了。以张小姐的个性和**信仰,两人估计没戏。”
这话也确实有理,作为很早之前就加入了**党的张茵茵,她的**忠诚无需怀疑。再加上多年情报工作的资历,要不是现在黄埔军校对于开设女学员培训班有着抵触,张茵茵早就成为教官了。
“钟泱?这名字怎么没听说过。”对于情敌,叶宜伟以男性的思维模式,当然有着好奇和敌意。不过姜瑞元提到的这个名字,让他感到困惑,作为心气极高的年轻俊杰,要是输给一个无名小卒,那就太没面子了。
“这个人有些神秘,不常露面,不过据说当初他是和刘浩然、陈泽等人一起来到广州的,再加上一个伊忠明,几人亲如手足。更多的信息,我也这里也没有了,可能浩然会知道些什么。”
叶宜伟的问题,让姜瑞元也有些困惑,此前他就很怀疑钟泱这人。刘浩然和陈泽他都见过,伊忠明的名字偶尔也会出现在**党的敌对名单上,因为青竹化工生产的化学制品中,涉及到许多武器的弹药供应,这点引起了大元帅府的关注。
唯有这钟泱,除了当初加入过**党而之后又退出了之外,就再无其他的消息。老实说,在姜瑞元的眼中,刘浩然和陈泽这两人,才能和见识都算不错,但并非一个有着胸襟和魄力的人主,大局观也不甚高明。
但观之于天宇集团的发展模式,却让身在**党内的姜瑞元暗自心惊。和孙逸仙的执拗与不学无术不同,他至少明白些工业生产的作用,也更重视教育何况科技的发展。天宇集团如今是整个中国南方最大的军火生产商,枪炮、弹药、飞机以及最近的铁甲舰,没有哪样不让人为之侧目。
即使以孙逸仙的自傲和阴戾,亦不敢对三区自治政府有所动作,只是埋头苦练新军,整编体系内的军阀部队。
在不知不觉间,从南沙起家的天宇集团,在5年内不声不响的建立起了一个大型的工业区。去过苏俄考察过的姜瑞元,他可是知道了西欧的社会体系特征,明白工业区所代表的意义。
工业化国家,最在意的不是国土面积,而是国内几个重要的大型综合工业区。几个地方的工业产能,就决定了整个国家的实力
日本、英国、德国、法国,这些国家的国土面都算不上什么,但他们的实力,却有目共睹因为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的大型工业基地,工业化的生产模式,足以支撑起整个民族的底气。
农业国的战争潜力,和工业国的战争潜力,不可同日而语。当年拥有4亿人口的满清建奴政权,居然被只有500万工人阶级的不列颠打得像狗一样,这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所以对于之力地方,姜瑞元不敢夸口说比得上陈炯明,但他的水平也是**党内部的顶尖一级。自苏俄归国,他在对待以天宇集团为首的南沙工商业财阀组织的事情上,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再加上过去几次小规模的战斗,也让他对三区联合政府的发展模式大为叹服。而在这个时候,钟泱这个人的一举一动,便落入了他的目光之中。并非有着什么证据和怀疑,仅仅是一种冥冥之中感应到的气场。
两个同样把握着时代命脉的天之骄子,第一次在精神领域发生了碰撞。
叶宜伟和姜瑞元的谈话并未持续多久,明日还要进行日常训练,况且最近局势不稳,身为军中要员的这两人,还有着许多的事务要去处理。
秋夜的空中,月色清凉如水,一抹光华映照在夜空中,群星璀璨。
因为中国红门的地下活动日益猖獗,广州城内混乱的局面有增无减,被煽动起来的狂热民众,开始把怨气对准了商团与地主。尤其是各种工会和农会的成立,因为有着官方的背景,原本的强势阶级如今也成了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当初天宇集团让大家迁出这里,许多人还不信,因为按照过往的经验,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轻易得罪他们。可问题在于,**党和红门都是没脑子的组织,再加上专业的传销煽动能力,就连过去唯唯诺诺的赤贫阶级,也开始变得凶狠狂热起来。
抗租抗税那是小意思,工人罢工那也不稀奇,至于那些在“批斗”中不幸被抄家灭族的可怜虫,更不在少数。有产阶级们第一次面临着恐怖的境遇,在暴力**的汪洋大海之中,不论有罪无罪,统统人人自危。
杀人放火的“金腰带”和修桥铺路的“遗无骨”,也都顾不上以往彼此之间的恩怨情仇,全都战战兢兢地抱在一起,迎接着私有制的末日。哦,准确来所,是自由私有制的末日。**制度本身,并没有脱离私有制的范畴,所以涩秽主义才是臭狗屎。
张茵茵,坐着黄包车路过这慌乱的广州市街头,萧瑟的店铺和凋敝的民生,让她极为震惊。出身于商人家庭,自小耳濡目染,在经济上自然有着几分见识。广州原本与上海皆为东方之珠玉,仅只数年未见,便破败若此
想当初,张茵茵也是在广州接受过谍报训练,这才赶赴北京进行潜伏工作。那时候的广州,可谓十里羊城,繁花似锦,其富饶之盛况,与上海相比亦不逊色。
今日出行,本就为了前往南沙,去寻那心中之人,却不料,竟然得见如今这样一幅经济衰微,民生困顿而又时局混乱的场景。各种各样的抗议和罢工风潮,极大地破坏了此处的经济。
而农会忙着组织农民进行各种恐怖主义袭击,根本没关注过农业生产。不过其实也难怪,说他们泥腿子还真没错,有几个有着专业的农学知识?**要是能当饭吃,苏俄也不会每年饿死冻死那么多人了。
也就一群数典忘祖的脑白金,还拿这个当秘籍,挥刀自宫以练神功。
前些天的时候,张茵茵和李云曼刚到广州,落脚的地方也是沙面英租界,所以还未曾见到市区内**党大元帅府治下的这一副场景。正在思索着一些问题的时候,前方传来了黄包车夫那谦卑的说话声。
“这位小姐,前面就是军管区,我不能再向前了。”声音之中不乏讨好和痞气,那种既自卑而又色迷迷的眼神,很难让张茵茵有所好感,不过这也实属平常。
付过了几角钱的车资,穿着破烂而又带着异味的身体,黄包车夫终于拉着车子离去,还不忘美滋滋的?